盛長曉便笑了笑，說：「原本以為是真的，還想需不需要給你送點禮物，恭喜你一下，沒想到是一個烏龍。」
蘇悅玲淺笑不語。
盛長曉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幾分鐘後，她面前的溫水涼了，他又給她換了一杯。
不知道什麼時候，待客之禮也學的這樣細緻了。
奚國山回來是在十幾分鐘之後，看見蘇悅玲時，已經瞭然她來找他的原因。
「叔叔，我今天來，是想問問，奚氏最近有一個項目，我覺得我可以做，我想爭取爭取。」
「那個項目可不小。」奚國山不動聲色道。
「我知道，但是我也能做，我可以這段時間就專註您這一個項目，我能做好，而且對我來說，利潤也比其他那些大很多，我要價也最低，您也是划算的。」蘇悅玲誠懇道。
「這樣吧，今朝，我先考慮考慮看看，要是可以，我到時候聯繫你。」奚國山和藹道。
「謝謝叔叔。」
奚國山細緻又體貼的說道：「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早飯？「
「不用了，叔叔，我先走了。「蘇悅玲起了身，很快就轉身離開了。
盛長曉沒有問事情的結果，他早就知道奚國山的答案，果然幾天之後，這個項目還是給了外省的一家小公司。
小公司做這個項目利益大，其實奚國山跟蘇悅玲合作是划算的，只不過他到底不放心，也不找本地的，就是為了防止蘇悅玲知根知底，心裏不愉快。
奚國山不好開口跟蘇悅玲解釋，最後讓盛長曉打電話去說。
盛長曉甚至沒特地去找借口，用的都是往常的那些，疏離的說：『今朝姐，跟你合作實在是不行。「
蘇悅玲冷淡反問道：「是嗎？」
「我們在考慮合作方的時候，你的一直留在最後一輪，綜合考量，還是不得不給你拿掉，但凡你這邊有人家七成划算，我們都會找你。」盛長曉繼續道。
蘇悅玲溫和的說：「我還以為你們一開始，就會直接先把我拿掉。「
事實確實如此。
盛長曉語氣無比自然：「怎麼會。」
她那邊沒有說話。
「今朝姐，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掛了。」
蘇悅玲突然有些無力的說：「盛長曉，我目前，真的需要一筆錢。「
她像是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
盛長曉想起了顧澤元說她，要養孩子的事。

158
盛長曉倒是也大方，道：「你要是需要錢，我可以先借給你。只是合作真的沒辦法，這個不是可以講人情的事。」
蘇悅玲沉默，隨後說：「算了。」
「嗯，我還有事，就先掛了。」盛長曉那邊很快傳來了忙音。
蘇悅玲放下手機，眼神平靜。
顧澤元進蘇悅玲卧室的時候，就看見她正出神的盯着某個方向，疑惑的問了一句：「想什麼呢？」
蘇悅玲說：「奚國山拒絕跟我合作。」
「拒絕就拒絕唄，我給你找其他合作。」顧澤元說，「我老子雖然不怎麼在意我，但他公司不還是老子的么？總有人會給我幾分面子。」
蘇悅玲喃喃道：「不，我必須得和奚氏合作。」
顧澤元皺起眉，但是也沒有多問，說：「今朝姐，我還有視頻，你要不要看？」
她聲音異常平靜，說：「不看了。」
「怕越看越想是么？」顧澤元問。
蘇悅玲並沒有開口解釋，即便跟奚氏循序漸進合作是她的目的，但拋開奚氏，她確實也需要賺錢。
她就像是一個沒什麼感情的斂財機器，麻木而又寡淡，有什麼合作，來者不拒。
蘇悅玲的壓力也不小，偶爾也會累到頭暈目眩。
她其實很佩服盛長曉，連軸轉的時候，狀態也依舊很好，或許這就是男女的區別。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奚氏跟她的合作少了，其他人察覺到了點什麼，對她也就沒那麼好說話了，苛刻了不少。
有一單生意，是范起抽空來給她談的，之後他出差了，她只能自己上，蘇悅玲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過分，開門見山的說：「喬小姐，說實話，要是奚氏不願意帶着你玩的話，貴公司其實也不是我最好的選擇。」
她後知後覺想，即便盛長曉不刻意針對她，往長遠看她還是會受到影響。不知道盛長曉是不是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可能他就是在針對她，只是採取了這種不明顯的方式。
溫水煮青蛙的辦法，半點怪不到他身上。如果是，盛長曉還挺高明，外人只會覺得他是公正在為公司做事，除了可以讓她日子不好過，還能落一個好名聲。
希望她不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蘇悅玲側目看他，冷靜道：「你想怎麼談？」
「我覺得價格有些高。」對方委婉道。
可蘇悅玲給的價格已經十分實惠了，她大多數時候，都是薄利多銷。
「價格方面，我已經儘力了。」蘇悅玲知道，之後免不了磋商了，磋商就免不了喝酒，蘇悅玲最後朝對方惋惜的說了一句：『我其實心底，還是特別願意跟貴方合作的，希望之後能有這個機會。」
她說完話，就起身走了。
緊跟着消失了好幾天時間。
這幾天里，她誰也沒有聯繫，就連顧越跟葉晨曦都沒有，回來的時候，很是憔悴。
後來有人問起來，她也沒有隱瞞，只是笑着說：「身體不太好，去醫院複查了。」
蘇悅玲自從跳樓之後，身體里還有很多鋼板，即便現在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也隨時可能會垮。她應該是出國了一趟，回來之後，就住院待了幾天，奚國山跟奚母，都在第一時間來看她。
盛長曉沒有，但是他給她打了好大一筆錢。
前前後後幾乎所有的人都來看過她，徐斯言來的時候，整個臉色都不太好看，他不能在她身邊多待，離開前，不容拒絕的湊下來親了親她的額頭。
蘇悅玲臉色冷淡。
徐斯言放低姿態道：「今朝，你別總對我這樣，總是不顧你的意願，是我不對，但是有時候，我真的忍不住。」
她沒說話。
「你也不要太拼了，要是有需要，我會幫你。「
蘇悅玲這才開口說了一句：「我只覺得你整天拘泥於情情愛愛，你目前的人脈，對我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用，不是嗎？「
至於徐家的勢力，拋開本身是跟着奚氏跑的不說，徐斯言自己在徐家並沒有什麼話語權。
「你想要什麼？」徐斯言蹙額道，「你跟我說，我會去努力。」
蘇悅玲語調宛如平靜湖面，靜得厲害：「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
他的額頭緊緊貼着她的，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徐斯言來不及走開，或者說也有幾分想刻意讓人發現的念頭，正好被人撞了個正着。
對方沒什麼反應。
徐斯言側目看了一眼，原來是盛長曉。
他原來料想的是奚國山或者奚母，再或者是喬英芝，這些長輩知道了，他也許就不需要再刻意隱瞞自己的心意。盛長曉神態自然，並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說：「今朝姐，我剛國外回來，沒能在第一時間來看看你。」
蘇悅玲說：「麻煩了。」
徐斯言倒是多問了一句：「出國幹什麼，見女朋友？」
盛長曉沒有否認，笑得有些無奈：「除了這事，現在還有什麼值得我出國的？」
「改天把女朋友帶回來見見大家。「
盛長曉笑了笑，說：「早晚要帶回來和大家見面的。」
他把手裡的花，隨手放在了茶几上。
鮮紅的玫瑰。
那分明代表着最熾熱的情感
徐斯言眼神晦澀不明。

159
盛長曉見他的視線盯着花，倒是主動開口解釋道：「這助理買的，沒想到買成了玫瑰。」
徐斯言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說：「阿行。玫瑰花不太合適普通朋友。」
盛長曉便隨手把玫瑰花丟進了垃圾桶，然後打了個電話，道：「我重新讓人送一束過來。」
然後他看着蘇悅玲，客氣的說：「今朝姐，你說你需要錢，我說怎麼回事呢，錢我轉給你了，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來看你。」
他很快就抬腳走了。
要是有空，跟要是合適一樣，但凡加了要是二字，妥妥就是一張空頭支票。
蘇悅玲住院的一個星期，盛長曉都沒有再來過。
跟往常一樣，顧澤元成了一個老媽子，照顧人方面，沒有人比他更加擅長了，尤其是照顧蘇悅玲。
病房裡在只有兩個人的時候，他小心翼翼的說：「去國外是去見……」
蘇悅玲盯着他看。
「行了，你就是去看病的，我不說了。「顧澤元道，」我打算過兩天回家一趟，這也快要過年了，不回去怕我什麼家產都得不到。我要是有權一點，你日子就會好過很多。「
「你的確該回去一趟。」蘇悅玲說。
奚國山來看她的頻率也高。
不過出院之後，奚國山那邊千好萬好，在項目方面，還是半點不肯鬆口，蘇悅玲就知道，想從他這裡下手，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蘇悅玲修養了一陣子，然後把盛長曉的錢給退了回去。
那邊大概是收到她的退款了，才打了一個電話過來：「怎麼把錢給賺回來了？」
「問你借錢，不太合適。」
盛長曉瞬間就明白了，道：「也是，徐斯言借給你，你也要安心很多。畢竟你們關係熟，不過你們這樣好，真的沒有在一起？」
蘇悅玲沒有刻意去隱瞞這件事：「暫時還沒有。」
盛長曉咬文嚼字厲害，說：「暫時就說明以後你們肯定要在一起，現在你在擔心什麼，怕家裡的長輩知道不同意，還是怕別人說閑話？」
蘇悅玲說：「不知道。」
「因為現實問題猶豫，確實也正常。愛情打不敗現實這是真事。」盛長曉勸她說，「放心吧，徐斯言想跟你在一起的話，他自己會努力的。」
蘇悅玲說：「我掛了。」
盛長曉應了聲，說：「那先這樣。」
「等一等。」蘇悅玲遲疑片刻，道，「真的就不能在合作的事情上幫幫忙？盛長曉，其實我知道有很多項目。我其實還是挺合適的，並不是你說的那樣，完全不佔優勢。」
盛長曉打太極說：「再看吧，有適合的，我肯定找你。」
蘇悅玲到底是沒有再開口，有些事情，對方不願意，說的再多，也無濟於事。
她放下手機的時候，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晚上她照例去談合作，越來越拼，沒有人知道她這麼拚命的意義在哪，原本開公司是打發時間，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這一天晚上有人隱隱約約提了一嘴盛長曉。
蘇悅玲和氣問道：「盛長曉怎麼了？」
「一開始，大夥見盛長曉對你還算客氣，所以還是跟你照常來往，不過後邊盛長曉什麼意思，我們也琢磨出來幾分，他客氣是客氣，但是其實是沒打算幫你一成的，我們也不不想繼續干吃力不討好的事。」
這已經是最近，第二個因為奚氏態度，也對她抱遲疑態度的了。
沒了盛長曉這些老朋友，蘇悅玲也不是不能活，只不過會更加了累。
「盛長曉女朋友回來，他再幫你，肯定不合適。「對方說，「所以他也不是刻意不想幫你，只不過得考慮方方面面。」
蘇悅玲也就順嘴提了一句：「前幾天我住院，盛長曉送了我一束紅玫瑰。」
她說這話，只不過是為了混淆視線。
對方的臉色果然有了細微的變化。
蘇悅玲跟盛長曉，分分合合很多次了，中間甚至一度有一個溫湉，後面還是結婚了。蘇悅玲只是刻意把他往盛長曉跟她還說不準會怎麼樣的方向引導。
如果和好了，那男人在這時候幫蘇悅玲，她肯定是感激的。
不過她只是說了事實，剩下的靠想像，她也不算胡說。
……
半個小時之後，蘇悅玲帶着簽好的合同回了公司。
不過沒過多久，盛長曉就來找她了。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來找她。
盛長曉今天沒有之前那麼客氣，聲音涼了些許，說：「今朝姐，利用我談生意還真是簡單是不是？」

160
盛長曉語調難辨：「我還真想不到，訂錯一束花，後續還能被你所用。」
蘇悅玲沒有解釋，只是說了事情經過：「我沒有潤色什麼，就只說了，你送我玫瑰花這一句話。」
「這一句話，還不夠人家多想么？」盛長曉沉聲說。
「人家要想，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蘇悅玲說。
「你刻意往那方面引，誰都會往那方面想，這叫有預謀的引導。」
蘇悅玲嘴角掛着淺的，溫和的笑意，並沒有跟他一般計較的模樣，但是不開口了。
半天后，盛長曉態度緩和了點，說，「今朝姐，我也不是計較什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