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員，面向火海，立定敬禮！」
話落，所有人列成一排。
夕陽餘暉下，每個人身上橙黃色的搜救服上泛起道道光輝。
抬手敬禮間，衣料窸窣的破空聲那麼整齊。
下一秒，在紀昱恆心慌的注視下，沈漾眼含熱淚，哽咽着大聲宣布：「南陽救援二隊，出隊16人，歸隊15人，隊醫塗筱檸……光榮犧牲！」
第12章 工廠外四處飄散着濃煙。
南陽二隊的消防員們都眺望着火場，眼眶通紅。
紀昱恆難以置信的走到沈漾面前，抓住他的衣領：「你說什麼？」
沈漾別過視線，眼裡的淚水傾瀉而下。
他哽了又哽，幾次張口想說什麼，但最後只無力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紀昱恆握着沈漾衣領的手不斷收緊。
他臉色鐵青，猛的將沈漾推倒在地，怒聲呵斥：「對不起有什麼用？！
告訴我她在哪！」
隊員們從沒見紀昱恆發過這麼大的火，面面相覷後快速上前將人拉住。
沈漾仰面躺在地上，用手肘遮住臉，小聲嗚咽。
二隊的隊員抽抽噎噎的給他指了個地方：「我們是在車間里分開的……」聞言，紀昱恆掙脫隊友的桎梏，恨恨看了眼地上的人後，朝着他指的地方走去。
就算是死了，沒見到屍體之前，紀昱恆什麼都不信。
他彎下腰，一塊一塊挪開廢墟上的石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太陽轉眼就走到了天際。
夕陽把雲映照成火紅色，安寧又平和。
紀昱恆還在一塊接着一塊的搬，手上的繭都被磨破。
細小的石頭嵌入肉里，掌心鮮血淋漓。
7藍染走到紀昱恆身邊，拉住他的胳膊：「休息會再找吧。」
男人揮開她，不管不顧的翻找。
上好了葯的隊員們也紛紛過來幫忙，一群人埋頭苦找。
終於在夜幕降臨之前，突然有人悲戚的高聲喊道：「我……我找到了……」紀昱恆的背瞬間僵住，好半天，他才直起腰來。
隊員見男人遲遲沒有動作，躊躇的將手裡亮橙色的碎片提給他：「紀隊，節哀。」
紀昱恆眼裡的光在看見破碎的防火護那一刻瞬間消散。
他腦子裡嗡嗡的響，全身的骨骼都綿延出疼痛，刺激的喉嚨深處往上翻騰出濃烈血腥味。
紀昱恆走過去，就看到滿是鮮血的手露在外面。
無名指上還帶着一枚熟悉的戒指——赫然是他和塗筱檸的婚戒。
這一刻，紀昱恆竟然不敢再看，撿起那枚被燒得發黑的戒指，步履闌珊的朝着人群外走去。
其實他早就見過無數的生離死別，一顆心早就無比堅硬。
可當得知塗筱檸的死訊時，紀昱恆才知道，原來自己還會痛。
他渾渾噩噩的回到家，屬於塗筱檸的東西早已被搬走。
房間里空蕩蕩的，到處都散發著冷氣。
紀昱恆遲鈍的思索了一翻，突然拿出自己的皮甲，那裡的照片已經換成了塗筱檸。
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紀昱恆看向屏幕，是塗母的電話。
他猶豫了片刻，顫抖着指尖按下接聽鍵。
「小紀啊，我想問問檸檸在不在你那兒，我給她打電話，好久沒人接。」
塗母年邁的聲音傳來。
紀昱恆握緊手機的指尖頓時發白，他沉默着，不知該怎麼說出事實。
電話里寂靜下來。
塗母敏銳的察覺到事情不對，她小心翼翼的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紀昱恆眉頭緊皺，話像是卡在了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來。
塗母的心瞬間沉入谷底，她捂住胸前，再次問道：「檸檸還活着嗎？」
「對不起，媽。」
除了道歉，紀昱恆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可這樣的道歉是那麼蒼白無力。
塗母面色慘白，胸腔和胸骨傳來巨大的壓迫性疼痛。
「你在說一遍，我剛剛沒聽清。」
她的耳朵緊緊貼在手機上，不斷欺騙自己有可能是聽錯了。
紀昱恆死死盯着皮夾的照片，深吸了一口氣：「對不起，媽，檸檸犧牲了。」
第13章 房間內一片死寂。
塗母宛如晴天霹靂，胃裡不停翻滾，心一陣接一陣的絞痛。
怎麼會呢？
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
她紅着眼，嘴唇微顫：「為什麼？」
紀昱恆舒了口氣，原本沉穩的聲音無比暗啞：「火勢太大了，她為了救一個小女孩，沒能走出來。」
塗母絕望的按住心口，哽咽着喃喃：「這樣啊。」
紀昱恆仰起頭靠在沙發上，抬手按住眼眶。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可電話卻被掛斷。
……紀昱恆坐到深夜月上枝頭時，才起身洗漱。
他緩慢的躺倒床上，睡在平時塗筱檸睡的那邊。
熟悉的氣味瞬間激起了腦子的回憶。
當時兩人去買床的時候，塗筱檸拉着他，非要在床上躺一躺。
他皺着眉看她，塗筱檸笑着說：「不躺躺，我怎麼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
紀昱恆被她說的沒辦法，索性陪着她躺下。
兩人躺在床上，塗筱檸握住他的手：「長期訓練會對身體造成很大的負擔，所以床一定要選好。」
「嗯，看你喜歡。」
9紀昱恆說著，閉上眼仔細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