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一個黑色長髮，五官精緻的女人站在大巴車旁。
她穿着淡紫色的長裙，舉手投足間都帶着優雅。
女人朝車上的隊員們揮了揮手後上了另一輛轎車離開。
「她叫顧凝，聽說還是唐隊的前女友，兩人還差點結婚了。」
聽着韓盛的話，夏栗臉色漸白，卻也只是說：「上車吧，時間不早了。」
大巴上。
夏栗看着手機中置頂的嚴延敘微信，好半天才敲下一句話：「晚上回琴海嗎？
發送過去後，她抬頭望向側前座的嚴延敘。
很快，手機震動了一下。「不回。」
看着簡單不過的回復，夏栗心口溢滿了酸澀感。
他們表面是隊員，私下卻是交往四年的情侶，但沒有人知道……
夏栗到家時已是深夜。
琴海別墅是嚴延敘買給她的住處，也是兩人唯一有交集的地方。
她打開電視，聽着裏面熱鬧的氛圍，昏昏欲睡。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總夢見嚴延敘不要她了……
恍惚中，一隻有力的手突然摩挲着她的臉。
「小寧……」
夏栗睜開眼，不偏不倚地撞上嚴延敘繾綣的深眸。
四年中，他少有這麼溫柔的時候。
可聞到濃烈的酒味，夏栗微擰起眉：「你喝酒了？」
作為職業選手，酒是禁忌。
因為會影響操作，所以嚴延敘極少會喝。
而他第一次喝得這麼醉，還是四年前。
當時嚴延敘將她抵在牆邊，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
也是那一天，兩人發生了關係。
嚴延敘沒有回答，只是擁入懷中上，清冷的聲線多了絲少有的柔情：「你終於回來了……」
夏栗目光一震，突然想起那個叫顧凝的女人。
小寧……
小凝……
這一瞬，夏栗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有什麼東西正在從心間剝離。
次日。
夏栗醒來時，身上蓋着件毛毯。
她正向去幫嚴延敘整理衣服，卻見他拖着黑色行李箱從房間走了出來。
「房子已經過戶到你名下了。」嚴延敘薄唇輕啟。
夏栗一怔：「什麼？」
嚴延敘停下腳，卻沒有回頭。
「夏栗，我們好聚好散吧。」

======第二章求婚======
嚴延敘最終還是離開了。
走的毫無留戀，甚至連質問和資格和機會都不給夏栗留下。
風揚起厚重的窗帘，縷縷寒意刺進滿是苦澀的心。
夏栗垂眸看着掌心因為緊握而滲出的血絲，神情複雜。
一夜的雨讓空氣都有些潮濕。
MilkWay戰隊訓練室外。
夏栗幾次深呼吸，才決定進去。
突然，身後傳來一道清亮的聲線。
「夏栗。」
她一愣，轉身望去，竟然是顧凝。
「顧小姐。」夏栗生硬地打了個招呼。
顧凝走來，姿態從容：「聽其琛說你是國內有名的第一女ADC，久仰。」
她含笑伸出手，一臉友好。
夏栗正向抬手，可顫抖不期而至，讓她白着臉把手伸進了口袋。
顧凝眼底掠過絲微不可察的探究：「作為MilkWay的前領隊，我一直很欣賞你，也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
夏栗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她，只能選擇逃避：「抱歉，我有點不舒服。」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卻見嚴延敘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冷着臉站在幾步外。
他沒有說話，可眼神已經足以讓人不寒而慄。
良久，嚴延敘才轉步進了辦公室，：「夏栗，進來。」
夏栗猶豫了幾秒後邁開腿，可剛關上門，對方就冷冰冰的質問起來。
「你的訓練數據連續兩個月走低不說，還學會給人擺臉色了？」
沒等她解釋，嚴延敘又說：「顧凝是MilkWay的創始人之一，你沒必要自命清高。」
維護的話夾着諷刺，刺的夏栗眼眶發酸：「我並沒有自命清高，或許是你太在乎，所以覺得我該像你一樣重視她。」
嚴延敘一怔。
只聽她繼續說：「對不起，我今天狀態不好，先回去了。」
話落，夏栗轉身就要走。
嚴延敘蹙眉，抓住了她的手臂：「你怎麼回事？」
夏栗抽出手，什麼也沒說。
樹影斑駁，落葉鋪滿整條街。
望着遠處的高樓輪廓，夏栗心緒複雜。
她不明白，為什麼嚴延敘能做到那麼坦然的分手，又能做到分手後把她當普通隊員看待？
夏栗沒有回家，而是在公園呆坐一天。
直到天黑，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起。
她沒有接，只是望着頭頂的滿天繁星，眼尾發紅。
「溫小姐。」一道聲音響起。
夏栗偏頭看去，就見顧凝走了過來：「這麼晚了，還不回去嗎？」
夏栗不知該怎麼回答，索性沉默。
見她沒有要交談的意思，顧凝反而坐了過去，話鋒一轉：「謝謝你替我陪伴其琛四年。」
夏栗一愣，口袋的手也慢慢收緊。
顧凝捋着長發，侃侃而談：「你知道嗎？其琛其實是個很不懂情調的人，總會跟我說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但他曾經也在這樣的星空下對我說，『小凝，我要娶你，我想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小凝……
從前他在動情之處，也說想讓自己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而最幸福的人……不是小寧，是小凝。
「所以呢？」夏栗看着她，聲音漠然。
「所以……」顧凝眉眼一彎，指間的戒指閃着光輝，「他向我求婚了。」

======第三章娶我======
短短几個字像雷在夏栗腦子裡轟響。
忽然，一股熱意湧上鼻腔。
「你流鼻血了。」顧凝蹙眉提醒道。
「上火。」夏栗平靜地拿出紙擦拭乾凈，「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你早點回去吧。」
顧凝一愣，顯然沒想到對方會這麼淡然。
看着夏栗淹沒在暗處的背影，她忽然有些擔心。
她怕這個女人真的會走進嚴延敘的心裏，取代自己。
琴海別墅。
黑暗中，夏栗走到沙發前坐下，將自己蜷縮在角落。
「他向我求婚了。」
顧凝的話就像漣漪，一層層在她腦子裡盪開。
夏栗鼻尖泛酸，眼淚隨着心痛紛至沓來。
她該滿足了，擁有了嚴延敘四年光影，又如願留在比賽台上，得到這一生都可能買不起的豪華別墅，還有以往嚴延敘每個月給她的錢。
她還有什麼不舍……
翌日。
夏栗頂着兩個黑眼圈，跟着隊員們進行日常訓練。
可接連的失誤引來一個又一個疑惑又不滿的目光。
「夏栗。」
夏栗怔了怔，抬頭撞入嚴延敘冰冷的眼眸。
「來辦公室一趟。」
她站起身，隊員們一片唏噓，覺得她肯定又要被罵。
辦公室內。
嚴延敘把最近的比賽和訓練數據都擺在桌上。
「明天風林體育場有一場友誼賽，我要你帶新人去贏得比賽。」
說著，他語氣多了絲寒凜：「對於你墊底你的成績我不想多說，但你別忘了自己第一女神射手的稱號。」
夏栗眼底掠過絲難色。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她明白，可……
察覺到她的遲疑，嚴延敘又說：「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夏栗拒絕不了，只能點點頭：「……好。」
可嚴延敘要離開時，她終於忍不住問：「你要結婚了嗎？」
男人步伐頓住，沒有回頭：「夏栗，我說過很多次，在戰隊不許談論私事私事。」
嚴延敘走後，夏栗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今天她沒有回家，通宵待在訓練室練習。
凌晨一點。
夏栗終是抵不住手的顫抖，放開了鼠標。
這時，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是戰隊大群的消息。
她翻開一看，都是歡迎顧凝回歸的話和組織一起去迪士尼的提議。
「唐隊重色親友！以前奪冠只許我們去酒吧。」
「廢話！隊友和未來媳婦能一樣嗎？」
「感謝隊長夫人，讓咱們能好好玩兩天了！」
夏栗看着聊天記錄，一種難言的孤寂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