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姜並不想見。
「周君恆為什麼要見我？」
霍從周放下手中的刀叉，端起水杯抿了一口，「你不想見？」
「你覺得我應該會想見？」
兩人繞口令似的。
霍從周，「不是想知道顧時清撤訴的原因。」
「現在……不想知道了。」
「哦。」霍從周煞有介事了點了點頭，「我猜到了，所以沒答應。」
林姜：……
「說話非得擠牙膏是吧。」林姜抬眸，瞪了眼霍從周。
「就是想看看你的反應。」霍從周說。
林姜無語。
「現在滿意了。」
「還行。」
話落，霍從周突然正色道，「如果周君恆的人單獨找你，不要去見他，然後給我發消息。」
這話聽着……
怎麼覺得霍從周話裡有話啊。
「周君恆知道我們領證的事了？」
「沒有。」
林姜，「那你擔心什麼？」
半響，霍從周說，「周家人，還是少接觸為好。」
這點，林姜是認同的。
「聽你的，行了吧？」
在心裏，林姜卻不由得好奇，周君恆如此介意自己，真的是因為她和霍從周的關係？
還是說，裕安的事，他也有份？
–
隨緣茶舍，二樓雅間。
剛過一盞茶的時間，門外傳來一記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周君恆放下手中的茶杯，沉聲道，「進。」
幾秒鐘到，雅間的門被推開，進來一人，全副武裝。
鴨舌帽，口罩，墨鏡……
光從外形，分辨不出男女。
那人還未開口，周君恆就皺眉道，「你這幅模樣，是怕人注意不到你嗎？」
「對，對不起董事長，是我不小心」
「摘了。」周君恆嫌棄擺手，「下回別弄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反倒惹人注目。」
「對不起董事長，我下回會注意的。」
兩分鐘後，那人恭恭敬敬地端坐在周君恆的對面，雙手遞上一枚黑色的U盤。
「這個是最新的項目書。」
周君恆並沒有接這枚U盤，而是淡淡說，「先放邊上。」
「是。」
沒有周君恆的首肯，那人也不敢動作，一直拘謹地坐着，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周君恆像是沒有發現對方的拘束一樣，「最近在信達怎麼樣，工作還順利嗎？」
隨意關切的語氣，宛如長輩。
可越是這樣，雅間的氣氛越是緊繃。
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那人說，「……都挺好的。」
周君恆又斟了一杯茶，自顧自喝了起來，「那周狄跟你說的事，還記得嗎？」
「記，記得。」
周君恆終於滿意，「你媽媽那邊，你不用擔心，周狄會安排好的。」
這句算是敲打。
其中意思，心照不宣。
那人雙手緊緊地攪着，「謝謝董事長。」
–
林姜和霍從周從可可西里出來，恰好碰到摟着姑娘的宋譽。
「喲，兩位這是吃完了？」宋譽弔兒郎當地揚着調子。
霍從周點頭，「我們先走了。」
經過宋譽身邊時，霍從周意有所指，「注意身體。」
「唉？你別內涵我啊。」
宋譽扭頭沖霍從周背影喊完，低頭問懷裡的姑娘，「你對我不滿意嗎？」
那姑娘貓貓拳攻擊，「壞，人家害羞了。」
「那晚上再壞一點兒。」
若是旁邊有人，隔夜飯怕是要嘔出來了。
幾分鐘後，兩人落座點菜時，宋譽的手機響了。
聽到這專屬鈴聲，對面姑娘的臉色都變了。
聽圈裡的姐妹說，宋少溫柔又大方，凡是跟過他的，都沒空着手散夥的。
包包衣服是最起碼的，時間久點，撈到車和房也不是不可能。
起初她是奔着錢來的。
可這小半月相處下來，就動了別的心思。
人人都希望自己成為例外，貪心地想要得到偏愛。
「……宋少……」
「黛西乖，我先去接電話。」宋譽丟下菜單，起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黛西」咬了咬唇，低聲自嘲，「我叫戴芊芊呀。」
宋譽走到露台接通電話，那頭命令般的語氣就傳了過來。
「你快過來！」
相較於電話那頭的急切，宋譽表現的不似剛才那般在意，眉心蹙着，「又怎麼了？」
「你別問這麼多了，快過來——」
「季漣漪，我不是你的隨從。」宋譽聲音依舊淡淡的。
聲嘶力竭之後，季漣漪冷硬着聲音，「好，你不過來，那我就把照片發給你的好兄弟。」
照片，又是照片。
一時間，宋譽不知道自己是為了照片，還是為了人。
長吸一口氣，他妥協，「好，我過來。」
戴芊芊在位子上等了半個小時，都不見宋譽蹤影。
明知道宋譽可能已經走了，還是不死心地打了個電話。
「我現在有事，下次再約。」
不給戴芊芊說話的機會，宋譽直接掛斷。
自卓亞在ideal的慶功宴上公布了周家兩家的婚訊之後，季漣漪就從家裡般了出來，獨自住在攬月灣。
宋譽到的時候，衣衫凌亂的季漣漪縮在沙發上，眼神空洞而又迷茫。
客廳里，琴譜扔的到處都是。
鋼琴上，還扔着一把刀。
看到刀，宋譽撲到季漣漪身邊，檢查她的雙手，「你沒事吧？」
「我沒劃自己。」季漣漪抽回自己的手。
她獃獃地看着宋譽，「為什麼我再也彈不出曾經那樣的旋律了？」
「宋譽，我不想去演戲，不想被人說是個毫無演技的花瓶！」
「沒人這麼說你！」
「有，我聽到了。」季漣漪突然低吼，「我聽到了。」
看着這樣的季漣漪，宋譽一把將人攬在了懷裡。
「如果不想演就不演，沒人會逼你。」
「可是霍從周不會娶一個廢物。」季漣漪緊緊地抓着宋譽，「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啊？」
「你幫幫我好不好，幫幫我啊……」
季漣漪的眼淚濡**宋譽的襯衫，宋譽的心狠狠地扯動了一下。
「你就那麼愛他？」
「我喜歡的人，是你……阿譽，我喜歡的人是你啊。」季漣漪抬頭，去親宋譽的臉。
宋譽僵了一瞬，在她的唇剛碰到自己的臉頰時，躲了開去。
「好，我幫你。」
「謝謝阿譽。」季漣漪再次撲進宋譽的懷裡。
抱着季漣漪，宋譽緊緊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