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婦》[下堂婦] - 第8章

我冷眼看着趙延卿,沒有作答。
我自是沒忘的,只是嫌他臟。
趙延卿向來敏銳,自然很快察覺到我的心思。
他覆在腰間的手僵了僵,又重新將散亂腰帶系了回去。
看向我道,「明真,我說過,我不強迫你。」
「只是,你若不配合,恐怕案子很難繼續下去……」
「所以,我若不肯?容王殿下你就不能查案了?」
「你不過需要弄些痕迹而已,何必一定假戲真做?」
「難不成你的對手還會躲在床底下偷看?」
先前,我是相信趙延卿為了公差與我做戲的,但今日見到楊芸芸之後,我便有些質疑了。
比起和我做假夫妻,他若將楊芸芸哄高興了豈不來得更快?
所以,他究竟為何要騙我『做戲』?
抬眸迎上趙延卿眸色里不知何時燃起的火苗。
我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荒唐又可笑的揣測。
「趙延卿,你莫不是……」
「莫不是什麼?」
「貪圖你的美色?」
「找借口和你上床?」
「明真,你若一定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
「我幫你尋你母親,你好生做我的娘子,這很公平不是么?」
所以,他這是認了?
我有些難以置信,更是不可思議,怔怔的望着彷彿變了一個人的趙延卿。
趙延卿勾唇站在床頭,眼底里再無往日溫潤清明,只有撕破臉皮後原形畢露的陰鷙與鋒芒。
還未等我反應,他三兩下脫去了衣裳,又掀開我緊攥在手裡的褥子,用力將我攬入了懷中。
我一個踉蹌,重重撞上了那結實灼熱的胸膛。
強烈的撞擊和周圍侵襲的冷空氣讓我猛然驚醒。
「趙延卿,你做出這種事!就不怕我告訴昭和縣主?」
我狠狠推住他,斥罵之餘,慌張的在他懷中掙紮起來。
可是這回,無論我如何掙扎,趙延卿都沒有鬆手,哪怕我將他的傷口掐得滲出血……
他就像是一頭餓了許久的狼,兇狠又激烈。
我緊咬着唇,泄憤的將指甲嵌入趙延卿後背。
心中已做好了與他魚死網破的準備。
然而,就在此時,外頭傳來了敲門聲。
李嬤嬤尷尬的聲音隔着門板傳入,「爺,昭和縣主來了,說有要事找您。」
聽到李嬤嬤的稟報,趙延卿身體微微一頓,收回了桎梏我的手。
趁着趙延卿怔愣之際,我慌忙從他懷裡脫身,又強壓着情緒,搶先的替他回李嬤嬤,「李嬤嬤,你去告訴縣主,爺這就來。」
李嬤嬤似乎聽出了不對勁兒,並沒有回答我,只怯怯又喊了趙延卿一遍,說道,「爺,您還是儘快過去吧,昭和縣主現下鬧得很是厲害,咱們府里的椅子都讓她踹壞兩把了,再耽擱下去,怕是前廳都要讓她給拆了。」
「縣主的脾氣您是知道的,她……」
「讓她先等着。」
李嬤嬤話音未落,下一刻,趙延卿冷冰冰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一震,愕然的看着他。
外頭的李嬤嬤顯然也驚住了,她頓了頓,磕磕巴巴道,「可是爺,昭和縣主那邊……」
「怎麼?半個時辰她都等不了?」
趙延卿再次將李嬤嬤打斷,又重新將我攏入懷中,揉着我的髮絲,不耐煩的吩咐她道,「李嬤嬤,告訴薛南音,本王在辦正事,她若等不了就明日再來。」
第024章、主動
趙延卿讓薛南音等?
等他和我翻雲覆雨後?
他這是為何?
要知道,趙延卿從前連碰下我手指頭都要與薛南音解釋許久。
現下,他卻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與我苟且?
我腦子裡瞬時一片空白,茫然又無措的盯着他。
然而,趙延卿根本不給我思考的時間。
將李嬤嬤差遣下去後,他又重新看向我,眼神滾燙又邪肆。
「明真,要我動手,還是你自己來?」
話畢,趙延卿便平躺在了床上?
所以,他不僅想噁心我,還想讓我主動?
我冷嗤了聲,沒答話,只起身下了床,從箱子里取出我那幾件麻布衣裳穿好,又將身上的首飾一一卸下放到桌上,赤着腳,一步步踏出房門。
冬日的地面真冷啊,可惜我的鞋被李嬤嬤給扔了,便只好先忍忍。
深夜的地很冷,風也很大,沒有燈籠的照明,周圍也是一片漆黑。
我那條殘腿在這樣的環境下,不免更慢了些,好一會兒,才勉強摸到院門外。
走出正院後,更勉強了。
比起正院,外頭似乎更暗了些,暗得我幾乎分不清方向。
加上來這裡住的日子不久,也不常出門,我更是迷茫。
恍惚之際,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亮光。
我心中一喜,下意識的望過去。
可是,等看清來人之後,我心中燃起的希望又瞬間被澆滅。
「明真?」
是薛南音。
看到我,她也是一愣,繼而執着燈籠走過來。
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有些愕然道,「你怎在外頭?」
我跌跌撞撞站直了身子,扶着牆回她,「我要走了,薛南音,你又贏了。」
「你很高興吧?」
「你和趙延卿其實挺配的,都一樣噁心人……」
「你怎麼沒穿鞋?」我冷笑着,正準備狠狠噁心薛南音一番,下一刻,她問出的話卻讓我愣住了。
接下來,她的舉動更是讓我傻眼。
在我愕然的目光下。
薛南音看向了我凍紅的雙腳,隨後又抬頭看了眼我身上單薄的麻衣,很快將她的硃色裘衣脫下了下來。
裹在了我身上……

我整個人頓時僵住了。
今日不光趙延卿不正常,薛南音也不太正常。
「薛南音,你有病?」
我怔愣的望着她片刻,不禁失笑。
話落,將她的裘衣脫了下來,重重扔到了地上。
薛南音蹙了眉,卻不似過往那般凌厲毒辣,而是勸慰的語氣又說道,「明真,天氣冷,天色又暗,你若想走,一會兒再隨我出門。」
「你的腿原本就不太方便,這樣會生病的。」
「先回去將鞋子穿上,取個燈籠再走。」
溫聲細語,與往日里那個跋扈飛揚的昭和縣主判若兩人。
若不是她曾將我害得那樣慘,我都險些以為她是個好人了。
但是此刻,我只覺得,薛南音有陰謀。
我冷嗤了聲,沒有答話,直接越過她往前走去。
剛走了兩步,卻被一隻大手握住了手腕。
「真娘,把鞋穿上。」
啪,湖藍色的繡花鞋重重扔到了我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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