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看見她這幅樣子，季子期心裏微刺，他的溫和，從未給過眼前之人。
想到此處，季子期也沒了逗她的心思，道：「今夜是新婚夜，我若不在此處過夜，若是被你祖父和我父皇知曉，又該有一場風波。」
謝攬月這才恍然，看着他清明的眼眸，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半晌，她才開口：「既如此，那便早些洗漱了安歇吧。」
話一出口，季子期便見着她眼裡閃過一絲懊惱，似乎覺得這話有歧義一般。
他心尖彷彿被一支最柔軟的羊毛筆輕輕掃過，一股電流瞬間竄進四肢百骸。
季子期握拳捂唇，輕咳一聲：「好，那我去偏房。」
說著，他便站起身朝外走去。
在他身後，謝攬月看着他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絲莫名。
出了門，季子期便看到守在台階下的下人，他想了想，吩咐道：「讓廚房做一些好克化的糕點來。」
他是在前廳被賓客灌了不少酒，也吃了點東西，但想必謝攬月是什麼都沒吃的。
季子期想到不過幾年，一個好端端的人便成了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頓時產生了一種緊迫感。
他得讓謝攬月好好活着。
季子期洗漱後，便回了房。
他身穿雪白中衣，推開門，正好看見謝攬月對着桌上的糕點在發獃，聽到聲音，頓時抬頭看了過來。
屋內被紅燭照的亮堂，季子期看着她鮮活的模樣，鼻尖竟有一瞬的澀然。
自己是多愚蠢，才覺得不愛謝攬月，從他懂事起，就知道她會是自己的妻，他總覺得林雪舞才是那個對的人，可成親四年，他從未有過一刻，想要放開謝攬月。
這不是愛，什麼才是？
季子期想通這些的時候，整個人只覺得心裏徹底松下來。
如今他眼前這個人不是前世的謝攬月，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
他大步走過去坐下，溫聲道：「怎麼不吃？這些東西不合你口味？」
謝攬月看他一眼，隨即迅速的垂下眼眸：「沒有。」
季子期心裏一動，他試探的問道：「那你是在等我一起吃？」
沒想到就這一句話，謝攬月卻變了臉色。
她抬起眼眸，目光如同利劍一般射向季子期，冷聲道：「王爺莫要誤會，我是自己沒有胃口罷了。」
季子期胸中陡然騰起怒意，但只是一瞬，他便壓了下去。
謝攬月那句『心有所屬』終究是讓他沒理由。
他徑直走到床邊，淡淡道：「那便安歇吧。」
在他灼熱的目光下，謝攬月陡然變了臉色。
半晌，謝攬月才僵硬的挪動了腳步，走到了床前，卻遲遲沒有坐下去。
季子期看着她這幅十分不情願的模樣，心中頓時憋悶起來。
他語氣低沉：「怎麼了？」
與此同時，他也有種怪異之感，好似再經歷一世，有太多事情跟他想像中不同，還是說，這是因為這一世他做了沒有做過的事情，導致事情的走向不同？
可謝攬月那溢於言表的疏遠，卻是他上輩子沒有體會過的。
一時間，房間里寂靜無聲，兩人相對站在床前，都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子期才聽到謝攬月的聲音。
「煩請王爺滅了燈火，夜晚有光，我睡不着。」
季子期一怔，他倒是從來不知道謝攬月還有這個習慣。
不過他還是走過去，將近前的紅燭全都吹滅，只留下門口用來照亮的那一小隻。
這下，除了隱約的月光，屋內幾乎黑透。
季子期聽到謝攬月上床的聲音，黑暗中，他臉上盡顯愉悅。
緊接着，他也上了床，躺在外側，只是伸手一摸，卻摸了個空。
季子期眨了眨眼，將手再往裡伸了伸，果不其然觸到一句溫軟的身子。
他能感覺到身下的人身體瞬間僵住，可有什麼卻如同火焰從心底燃起，瞬間衝上大腦。
謝攬月的聲音都在發顫：「你……你要幹什麼？」
這句話如同一盆涼水，直直潑在了季子期身上，將他那顆燥熱不安的心撲滅。
他陡然想起，前世，他和謝攬月的第一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