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瑄阮煙雨》[晏瑄阮煙雨] - 第2章(2)


李家家主得了安心之後就沒再逗留,陸崇遠的話到底還是讓他有些不安,只跟崔林二人打了招呼就忙着回去收拾自己的尾巴。
崔林隔着窗欞瞧着下方匆匆離開的人皺眉:「這李昌文真的是膽小如鼠,要不是你定要拉着他,我實不願讓李家跟我們一起,這般稍有風吹草動就坐立不安,陸崇遠不懷疑他懷疑誰!」
馮秋荔在旁溫聲說道:「他是膽子小,可盛在謹慎,而且膽子小也才拿捏,只要將他徹底綁死在我們這邊,他不敢隨意翻臉轉投陸家。」
他一邊伸手倒茶,一邊說道:
「陸崇遠積威已深,其他幾家要麼是跟陸家牽絆太深難以拉攏,要不然就是些見風使舵的牆頭草不足以信任,我們想要輔佐二皇子跟四皇子對抗,單憑兩家之力有些勉強,拉上李家既能更有保障,將來若是出事他們也能擋一擋。」
「與陸家對峙終歸不能只靠咱們兩家,李昌文已經是眼下最好的選擇,崔公便且忍上一忍。」
馮秋荔說話間將手中茶盞遞了過去,見崔林接過後喝了茶臉上怒氣消了些,他才繼續說道:「不過我們跟二皇子的事情陸崇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有人走漏了風聲?」
「應該不是。」
崔林冷道:「陸崇遠不是什麼心胸開闊的人,而且四皇子也是陸家底線,旁的事情他能容忍,可背叛四皇子另擇其主,陸崇遠一旦知情絕不可能只是隨口警告幾句。」
「我想他應該只是知道我們跟鋮王私下往來,別的也只是猜測。」
馮秋荔聞言鬆口氣:「那就好。」
崔林抬頭睨他:「怎麼,怕了?」
馮秋荔搖搖頭:「倒不是怕,我只是覺得有些可惜了。」
「可惜?」崔林皺眉看他。
馮秋荔苦笑了聲說道:「我是覺得當年戾太子的事情是陸崇遠跟鋮王經手,我們幾家雖有摻合也只是推波助瀾。」
「陛下那皇位是戾太子死後才有機會得來的,其中手段並不算乾淨,他是絕不會允許有人去動戾太子舊案,這也就意味着即使徹查那許氏女,將阮家之事鬧大,也只是為了能趁機對付陸崇遠,不大可能會波及到我們幾家,否則萬一被人察覺什麼,陛下那皇位也會動搖。」
他說著說著臉上就全都是遺憾:「我原想着陸家勢盛,若能藉機會壓一壓他們,我們也能抽出手來替二皇子謀事,只可惜這事經手的人是晏瑄,他跟咱們有仇,要不然咱們還能借他的手讓陸家吃點兒虧,也省那陸崇遠成天居高臨下,連對崔公說話也那麼不客氣。」
崔林聞言瞬間就想起了之前在陸家時陸崇遠動怒,他對那人幾乎下意識的避讓,他心裏頭生出些惱怒來:「誰說不能?」
馮秋荔一愣:「崔公?」
崔林冷哼了一聲:「晏瑄那閹人的確可惡,可若用好了也未必不能當我們手中的刀。」
就像是馮秋荔說的那樣,安帝是不會讓戾太子翻案的,這也就意味着阮家的事情只會點到即止,如今縱容晏瑄追究很大的可能都衝著陸崇遠和陸家來的,與他們其他幾家關係不大。
陸崇遠口中說的什麼牽扯出舊案會威脅到世家存亡的話,都只不過是為了讓他們安分嚇唬他們。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藉此機會讓陸家吃點虧。
馮秋荔聽出了崔林的意思連忙急聲道:「崔公不可,那晏瑄就是個瘋子,他雖是利刃,可一個不好卻是會傷人傷己。」
「那隻要好生握着刀柄,刀刃向著他人就行。」
「崔公……」
「行了。」
馮秋荔還想再勸,崔林就直接擺擺手打斷他的話。
「我也不是想要跟晏瑄聯手,那陸崇遠雖然可惡,可晏瑄同樣讓人生厭,我不會幫着那閹人來對付世家,只是讓人在阮家的事情上面推上一把,好能給陸崇遠一個教訓。」
陸崇遠這些年仗着皇后母子和中書令的位置,壓得崔家抬不起頭,若是能趁機讓他受點兒罪,哪怕不能傷筋動骨也能叫他難受難受。
見馮秋荔憂心忡忡滿是擔憂,崔林說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可……」
「你不信我,還是覺得我不如陸崇遠?」
崔林話都說到了這份上,馮秋荔哪裡還敢繼續說話,只能抿着唇低嘆了聲:「我自然是信崔公。」
馮秋荔勸不住崔林,離開的時候還憂心忡忡,待到皺眉回到自家馬車上後,那緊攏着的眉峰就放鬆了下來,臉上哪還有半點先前在崔林面前的猶豫擔心,想起剛才崔林模樣,他冷嗤了聲。
這世家之人果然是高高在上久了,一個比一個自大好糊弄。
也就是陸崇遠老奸巨猾,才能保住世家利益跟皇權爭鋒,只可惜陸崇遠只有一人,再怎麼厲害也帶不動一群沒腦子拖後腿的人。
馬車走動起來,身旁親隨問:「家主,是回府,還是去衙門?」
「回府。」
馮秋荔伸手撩開帘子,望了眼不遠處領着下人出來的崔林,滿是輕嘲地扯了扯嘴角,朝着身旁那親隨說道:「讓人去跟晏瑄說一聲,崔家的事情成了。」
那親隨低聲答應下來之後,有些遲疑地說道:「家主,先前您與晏瑄聯手是為讓他助您成為馮家家主,可是如今您已經得了馮家了,為何還要與晏瑄聯手?」
「此人心機深沉,對世家也是不懷好意,萬一他處置完陸家之後反過來動咱們,那馮家……您何必要冒險與虎謀皮?」
馮秋荔聞言沉默了片刻,才淡聲說道:「他意不在世家。」
他頓了頓,才又道:
「我也意不在馮家。」
「家主……」
那親隨滿臉驚愕地看着馮秋荔,彷彿沒聽懂他話中的意思,只可惜馮秋荔說完之後就不再開口,彷彿失了說話的興趣,只放鬆身形靠在車壁上。
「走吧,回府。」
……
晏瑄接到馮家人送來的口信時,正在棠府之中。
滄浪附耳低語了兩句,他只頷首回了句:「知道了。」
晏瑄抬腳走到不遠處的阮煙雨身旁,看了眼不遠處門外臉鐵青的顧鶴蓮問道:「他怎麼了,誰欠了他的銀子?」
煙雨輕抿着嘴唇:「阿兄,姨母她有身孕了。」
晏瑄聞言愣了下,扭頭就見身旁昨日還興沖沖地與他慶祝,滿心歡喜着能夠脫離阮家的小姑娘,此時垂着眼眸神情蔫蔫的,那臉上更是如同霜打了似得滿是沮喪。
晏瑄說道:「有身孕了又如何,你這副模樣是覺得自己不該揭穿阮家的事情,讓你姨母知曉鋮王嘴臉?」
「不是。」阮煙雨搖搖頭。
阮家的事情她不後悔,就算再來一次她也依舊會想盡辦法揭穿,絕不會跟他們虛與委蛇,委屈自己去看着那些噁心嘴臉。
「既然不是,那你擔心什麼?」
晏瑄瞧着那邊顧鶴蓮深吸了好幾口氣壓下了臉上鐵青,進屋時下意識放輕了手腳,他說道:「你姨母不是三歲稚童,她要什麼不要什麼,不是你能做主決定的。」
「你固然是她離開城王府的起因,可她與鋮王之間能走到這一步卻並非全是因你,你那姨母比你看得清楚,也更要強,你若是因此自責只會太過低看了她。」
第76章小海棠第一次使心眼,本督得配合
阮煙雨沒想到晏瑄會安慰她,她愣了下才低聲道:「我不是自責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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