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微晉寒淵》[元知微晉寒淵] - 第8章(2)

會讓謝家落到如此地步!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會選擇嫁給晉寒淵!」
她壓下喉間刺痛,字字句句如同泣血。
若不是晉寒淵當年毀約鬧的人盡皆知,她祖父又怎會求先帝賜婚?
元知微劇烈咳嗽起來,鮮血頃刻染濕手帕。
她抬頭,蒼白臉上血色染唇:「若是自甘墮落能護住謝家,我甘之如飴。」
顧澤徹底怔住。
「你走吧。」元知微站起身來,指向門口。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她下意識看去,呼吸驟然一頓。
晉寒淵站在門口,臉色陰沉至極。
下一刻,他走上前,抬手便給了元知微一耳光!

第5章

元知微的臉偏向一邊,瞬間浮起紅印。
她耳朵嗡嗡作響,可晉寒淵的話卻再清晰不過:「要不是雪舞心細,本王還想不到你膽子竟大到在王府私會姦夫!」
他眸色冰冷,字字如刀,劃在元知微心上,剎那間鮮血淋漓!
顧澤臉色大變:「王爺慎言!王妃與草民再清白不過,此番前來,只因王妃病重。」
「什麼病非得晚上看不可?」晉寒淵掃他一眼,眼底涼薄盡顯。
顧澤還要再說,卻被元知微攔住。
「顧大夫,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與你無關,還請你離開。」
顧澤抿緊唇,只得背上藥箱離開。
晉寒淵冷冷一笑:「你倒是想護着他走,但他跑得掉嗎?」
話剛落音,門外便傳來侍衛的聲音:「拿下!」
下一刻,顧澤被人壓着重重跪倒在地,不得動彈!
元知微渾身一震,她看着晉寒淵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聲音發顫:「你放了他!我以性命起誓,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晉寒淵上前一步,聲音森寒:「你這條命,也配拿來起誓?」
心臟像是被捅開一個大洞,渾身血液都透過它往外涌,手腳瞬間冰冷。
元知微臉色慘白,就在此刻,春桃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哀求出聲。
「王爺,王妃真的是清白的,她的守宮砂還在啊!」
靈魂彷彿被再度拉回軀殼,元知微聽見春桃的話,卻只覺得一股恥辱遍布全身。
她眼眶驟然酸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哪怕一個字
晉寒淵看她不說話,心底的怒意更甚,他攥住元知微的手腕,聲音森森。
「本王只信自己看到的!」
他動作發狠,扯着元知微就往裡屋走。
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氣,元知微心底生寒,下意識開口:「你要做什麼?」
晉寒淵掃了門邊的顧澤一眼,嗓音冰冷:「本王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清白!」
元知微恍然意識到他想做什麼,瞬間掙紮起來。
可她病弱之軀,又怎抵得過晉寒淵?
元知微被重重摔在床上,她甚至沒來得及反抗,身上便是一涼。
手臂上那顆嫣紅似血的守宮砂瞬間暴露。
晉寒淵看着,眼底似有火焰升騰,他猛地覆了上去。
一陣劇痛襲來,元知微不受控的喊叫出聲,下一刻便死死咬住唇瓣。
肌膚相觸青絲糾纏,元知微如同巨浪下的孤舟,在浪頭下一點點破碎……
……
這日過後,接連幾日,元知微都昏昏沉沉的反覆發燒,連床都下不了。
自然也沒能趕到為祖父慶賀壽辰。
謝家。
主廳內圓桌一張,人影一雙。
謝老爺子看了看天色,聲音低低:「都這麼晚了,我們先吃飯吧。」
謝清央見他情緒低落,忙道:「祖父別擔心,如今攝政王府諸事繁雜,知微或許是抽不開身……」
謝老爺子無奈的扯扯唇:「莫要誆我這個老頭子了,我怎會不知你姐妹二人艱難,只恨祖父人老無用,護不住你們……」
「都是祖父的錯,若是你們父母泉下有知,只怕都會恨我。」
他語氣悲涼,謝清央看着他花白的頭髮,強撐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住,偏開了頭。
謝老爺子沒再說下去,只是望向攝政王府的方向,眼中隱有淚光閃動。
翌日,元知微終於清醒。
春桃見她醒來,忙擦去眼角的淚,將她扶坐起來。
「王妃,是奴婢不好,奴婢該死!」
元知微張了張嘴,嗓音沙啞:「不關你的事,我睡了多久?」
「五日有餘了。」
元知微瞳孔驟縮,她掀開被子下床。
「祖父的壽辰我沒回去,他老人家定然擔心,春桃,給我上妝,我要回家。」
這時,門口傳來聲音。
「王妃確實該回去,否則,怕是都見不到謝老爺子最後一面。」
「你說什麼?!」元知微呼吸一窒,她惶然看向出現在門口林雪舞,驚的聲音都變了調。
林雪舞施施然走進屋內,語調帶笑:「我說,謝老爺子為了向王爺求你的和離書,如今還在府門口跪着呢!」

第6章

轟!
元知微腦海中一片空白,她踉蹌兩步,下一刻瘋了一般朝門口衝去。
涼涼細雪紛紛揚揚,落在她的烏黑的發和蒼白的臉上。
王府的院落層層疊疊,好似永遠沒有盡頭。
元知微終於衝到門口,腳步卻瞬間停滯!
雪鋪滿地,王府外,卻人頭攢動。
台階下,謝老爺子跪於台階下,滿頭雪白,直教人分不清他頭上究竟是白髮,還是落雪!
疼!胸腔中的那顆心彷彿疼的要炸開!
而人群中的聲音也字字傳入元知微耳中。
「攝政王府還沒出來人啊?謝老丞相可跪了整整一天了。」
「是啊,攝政王倒也罷了,沒想到謝老丞相的孫女都不出來。」
「真是個白眼狼,從婚事到和離都要老人家操心!」
元知微終於體會到,什麼叫撕心裂肺!
若不是看出她對晉寒淵情竇叢生,祖父絕不可能去求先帝賜婚。
若不是因為她嫁了晉寒淵,祖父壯志未酬,又怎會被逼致仕?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元知微衝上前去,重重跪倒在謝老爺子面前,喉間哽咽幾乎字不成句:「祖父,您不要跪了,您起來,我們回家……」
這一刻,她後悔了!
心臟劇烈跳動,溢出無盡的悲哀與怨悔!
謝老爺子看見她,眼裡的擔憂驟然一松,他艱難抬手,想要抹去她滿臉的淚。
可下一刻,年過古稀的老人,猛然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滿地潔白!
「祖父!」
謝家府邸。
元知微站在謝老爺子床前,緊張的看向顧澤。
「顧大夫,我祖父怎麼了?」
顧澤神情凝重:「我只能吊著老爺子的命,若想活,必須有雪蓮為藥引。」
元知微渾身一顫,但隨即她便記起,晉寒淵的私庫里,便有一株雪蓮!
她看着唇色慘白的祖父,轉身就往外走:「還請你照顧我祖父,我一定會拿回雪蓮。」
攝政王府。
晉寒淵臉色陰沉的坐在正廳。
林雪舞柔聲道:「王爺,莫生氣了,王妃只是太看重謝家人罷了……」
這時,下人來報:「王爺,王妃回來了!」
晉寒淵猛然抬眸,眼中染盡冷意。
然後,元知微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她連氣都沒喘勻,便對着晉寒淵直直跪下:「王爺,我祖父危在旦夕,求王爺賜下雪蓮,救他性命!」
她紅着眼,渾身都發燙,可晉寒淵的話,卻彷彿一盆涼水兜頭淋下。
「你祖父這一跪,讓本王淪為整個京都的笑柄,即便是死,也是他咎由自取。」
元知微只能重重磕下頭去,聲音嘶啞到了極致:「王爺,所有罪責我願一力承擔,求求您將雪蓮給我!」
她一下又一下的磕着頭,整個房間都回蕩着沉悶的聲響。
很快,她額前便見了血。
晉寒淵神色一厲。
「夠了!你這麼喜歡磕,那就滾去外面,磕足五百個!」
元知微動作一頓,隨即眼中燃起希冀:「只要我磕足了頭,王爺就將雪蓮給我?」
「等你做到再說!」
元知微毫不猶豫朝屋外走去,又朝門跪下。
一下,兩下,三下……
晉寒淵冷眼看着,不知何時,放在桌上的手掌攥的死緊。
他豁然起身,朝林雪舞道:「我還有事,先去書房了。」
說罷,他徑直離開。
直到日暮西沉,元知微終於停下了動作。
她額前血肉模糊,鮮血順着鼻樑滴落在地。
她強撐着站起,踉蹌朝屋內走去,希冀的看向林雪舞:「我完成了王爺說的要求,還請林夫人將雪蓮給我。」
林雪舞笑了笑:「那是自然。」
元知微懸着的心終於放下,暈眩感傳來,幾乎要栽倒在地。
盛放雪蓮的盒子被下人拿了過來。
元知微眼睛一亮,正要接過,林雪舞卻拿起雪蓮在指間把玩:「王妃可知,王爺臨走前,交代了我什麼事?」
元知微的心再度提了起來。
下一刻,那朵雪蓮輕飄飄落在地上。
林雪舞抬腳重重碾去,聲音輕柔。
「他說,就算是毀了,也不要給你。」

第7章

雪蓮潔白的花瓣被碾成泥濘。
「不要!」
元知微目眥欲裂,那一刻她什麼都沒想,撲了上去猛地抓住了林雪舞的腳腕!
林雪舞受驚的收回腳,但隨即又毫不猶豫的踩上了元知微的手背。
元知微眉心痛苦的擰成一團,卻還是死死護着混着泥的雪蓮……
林雪舞看着狼狽無比的元知微,輕笑一聲後抬腳離開。
元知微疼的眼前都出現了重影,可她顧不上那麼多,一點點將那堆泥土攏在手帕里,深一腳淺一腳的沖回了謝府。
剛進正房院門,元知微便看到站在門口的顧澤。
她立即快步走上前,聲音滿懷希望:「顧大夫,我把雪蓮拿回來了,可以給祖父配藥了。」
顧澤的視線從她額上猙獰的傷口移到她手中那臟污不堪的雪蓮上。
心裏狠狠一顫,他別開了眼,從喉間擠出一句話。
「……太遲了。」
元知微瞳孔驟縮!
她推開顧澤,衝進正房。
跪在床邊的謝清央扭過頭來,待看清元知微的傷時,眼圈驟然紅透。
元知微看着床上滿臉死氣的謝老爺子,大腦一片空白。
她一步步挪近床邊,重重跪倒在地,攥住謝老爺子的手:「祖父,您醒醒……我把葯帶回來了,您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聽到她帶着哭腔的聲音,一直毫無動靜的謝老爺子眼皮顫了顫,下一刻,竟真的睜開了眼。
「祖父……!」元知微驚喜出聲,眼淚唰得落了下來,砸在謝老爺子乾枯的手上。
「莫哭……」
謝老爺子看了看一身傷痕的元知微,又看看蒼白消瘦的謝清央,渾濁的眼裡一片悲涼。
「知微……清央……」
他艱難抬手,將兩人的手攥在手心,交疊在一起。
「是祖父……沒能好好護住你們,……祖父這輩子,最後悔的事,便是將你二人所託非人。」
「我走後……只能你們姐妹相依為命。」
清正了一輩子的丞相,臨終前,竟是忍不住老淚縱橫。
元知微早已泣不成聲,胸腔內劇痛乍起,她死死抵住牙忍住喉間湧上的腥甜。
謝老爺子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打轉,瞳孔漸漸放大。
「是……祖父,對不起……你們……」
尾音消散在空氣中,元知微手心也隨之一空!
她看着謝老爺子閉上的眼,渾身都在顫抖。
「祖父,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過新年嗎?您還說過,要給曾外孫啟蒙……」
「祖父,您不能說話不算話……」她攥着謝老爺子的手哀求着,聲音啞得像在泣血。
「知微……」謝清央流着淚將她拉進懷裡,「以後,謝家就只剩你我二人了……」
元知微只覺心臟彷彿被什麼生生撕裂。
下一刻,她猛地咳嗽起來,嘴裏控制不住地溢出鮮血。
「知微!」
失去意識前,她最後看到的,是謝清央滿是驚恐的臉。
再醒來,屋外哀樂隱約。
元知微猛地起身來,便朝外走去。
一路上,入目皆白。
她走到前廳時,突的停下了腳步。
屋檐下,寫着「奠」字的白燈籠隨風而動。
靈堂中,黑漆漆的靈樞前謝清央孤零零的身影跪在那裡。
許久,元知微才抬起僵直的腿,走到謝清央身邊跪下。
謝清央看她一眼,突然問:「我問顧大夫你的病,他沒告訴我,知微,你告訴姐姐,你到底怎麼了?」
元知微心尖重重一顫,半晌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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