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凝月離墨》[雲凝月離墨] - 第3章(2)

是再麻煩的信物都能尋來。」
離墨看着眼前這太過輕信於人,毫無心機的小女娘。
「先前䧿山之上你已袒露身份,你應該聽聞過我與世家之間爭鋒,為著漕糧貪污之事,我跟他們早已明刀暗箭,見了血光,不擇手段對付他們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你怎知道我先前百般護你不是為了你身後雲家,與你親近認你為義妹不是為了與你有婚約的陸家。」
「我取信於你,也許只是想要借你來謀算他們。」
見凝月臉色攸地蒼白,微張着嘴神情無措。
離墨有些心軟,卻還是對着她道:
「你可知道雲家的事情若是被我查出,雲家從此便會為我所制,捏着那外室女的把柄就能鉗制雲鴻及整個雲國公府,而且我若真想對付陸家,只憑你身上婚約就能攪得陸家天翻地覆,將你當成了刀子剮掉陸家一層皮肉。」
「凝月,世上之人無所求者極少,特別是你身上有利益可圖之時,輕易交付信任是會吃虧的。」
他循循善誘,語氣不重卻如轟雷。
雲凝月輕咬着嘴唇如同被刺穿遮掩皮子下的狼狽,滿是難堪。
上一世她就是因為太過信人,才會讓自己落到那般地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苟活數年,被人扒幹了皮肉吸幹了骨血凄慘而亡,重活一世她的確該汲取教訓,不該這麼容易輕信別人。
可是……
「阿兄不同。」
離墨不一樣,她能感覺到他待她與雲瑾修他們的不一樣,也分得清楚他對她有沒有惡意。
如果他真像是他說的那樣,又怎麼會自爆其短來提醒她?
「阿兄不一樣,我知道的。」凝月執拗。
離墨想說你知道什麼,你怎知不是我特別會偽裝,特別會騙人,只是話到了嘴邊,瞧見她泛了紅的眼圈和懸於眼中的淚珠子,到底還是咽了回去。
罷了,本就是養在屋墨下的嬌花,怎能盼着心思城府。
離墨遞了方錦帕給凝月,見她扭過頭時垂着眼睫像是受了委屈在置氣,他道:
「你於雲家的事上吃虧,該學着如何保護自己,我雖與旁人不同,可你也該防備些,否則我若起意傷你,你豈不危險?」
凝月埋着頭不吭聲。
離墨輕嘆了聲,將錦帕收了回來:「好了,雲家的事情我會幫你查。彆氣了,晚間想吃什麼?」
見她不說話,他頗為耐心地說道,
「昨兒個別莊送了只五六個月的羊羔過來,肉嫩鮮美也沒什麼膻味,離娘子說你傷淺吃些不礙事。」
「晚上我讓人做了鍋子,再燙些青菜和其他東西送來,還是你有什麼其他想吃的,要不然熬了魚湯做些素湯魚面,吃了對你身子好。」
他徐徐說話,聲音刻意放輕。
哪怕依舊如山石碎玉透着清冷,可卻能聽得出話中輕哄。
雲凝月覺得自己格外不爭氣,明明是她自己做的不好,離墨是在教她,掰開了揉碎了教她從未有人告訴她的為人處世,防人之心,可是她卻還是覺得委屈得很。
這會兒他放下身段來哄自己,那般冷厲不近人情的人突然跌入凡塵,她眼裡反而更紅了,半晌才垂着腦有些含糊不清地道:
「要吃羊肉鍋。」
頓了頓抬頭,
「阿兄陪我吃。」
離墨愣了下,瞧着她紅着眼圈卻依舊執拗,突然就笑了:「好,陪你吃。」
終歸有他護着。
小孩兒嬌憨些便嬌憨些吧。
誰敢朝她伸爪子,拔了就是。
……
第27章阿兄陪我
晚間的羊肉鍋做的味道極好,那羊羔歲小,五六個月宰殺之後只清水煮沸也不見半絲腥膻。
凝月臉上的傷口不深,敷了兩三日的葯已經結了痂,少吃些羊肉並不礙事,反之她先前在䧿山受了寒氣,這幾日身子一直虛着,羊肉湯暖,又放了紅棗枸杞一起燉煮。
兩小碗下肚,她身上就暖和起來。
離墨拿着公筷替她燙了些青菜和豆腐,又夾了兩塊羊肉:「羊湯雖暖,也不宜多喝,這幾塊肉吃了就差不多了,再用些別的。」
見她吃的臉頰紅撲撲的多了血色,離墨放下筷子才道,
「我觀你對鋮王不滿,可是他做了什麼?」
凝月臉色一頓,遲疑了下才說:「我也不知道,他對我姨母很好,以前待我也和善,而且對我跟陸家的婚事也是十分儘力,可是我總覺得他這份好像是藏着什麼。」
「昨夜雲家的人去鋮王府時阿兄也瞧見了,他口中說要替我教訓他們,可實則卻並沒追究,反是想要息事寧人,並未將他們所做當成什麼大事。」
上一世的事情她沒辦法細說,也不好告訴離墨姨母會在半年後突然病逝,凝月只能尋了別的借口。
「鋮王畢竟只是我姨父,那王府里的老太妃也極其注重規矩,我跟陸家的婚事關乎皇后,雖然讓姨母尋他幫我去查,可是我擔心他會因為顧忌雲、陸兩家,怕姨母為我將鋮王府也牽扯進來選擇隱瞞。」
離墨聽着她的話神色不變,可心中卻有計較。
若只是單純怕鋮王隱瞞,大可越過鋮王直接尋他去查,可她偏偏主動讓鋮王妃出手之後,又來讓他私下去查。
她這番言行不像是對着雲家,倒像是想要藉著鋮王之後的舉止此印證些什麼,而且看過鋮王妃待她的護短和在意,離墨無比肯定,如果鋮王當真查出那外室女身世卻選擇隱瞞,為著所謂的大局主動幫着雲家掃清尾巴坐實雲姝蘭是二房之女的事實。
鋮王妃一旦知道真相定然會與他翻臉,就算不是決裂,二人往日恩愛也會蒙上陰影。
這小孩兒……
在離間鋮王夫妻感情?
離墨有些驚訝,也有些疑惑。
他並沒懷疑凝月有什麼壞心思,以她這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性子,他只是稍加庇護一二,她便能回饋一腔信任。
鋮王妃是她的親姨母,姨甥二人感情極好又得鋮王妃護短,她怎麼會無緣無故地離間鋮王妃夫妻之情。
所以那鋮王是有問題?還是鋮王夫妻往日「恩愛」有什麼隱情?
離墨心中一瞬間便猜出了凝月心思,臉上卻沒露出什麼:「也對,鋮王身後牽扯頗多,此事又關乎他的兒子,他若隱瞞也有可能。」
「我會派人去查,如果鋮王知道真相不曾隱瞞,我便不插手此事,若他當真隱瞞,為全大局選擇讓你委屈,替那外室女遮掩身世,到時也不怕被他抹去痕迹查不出真相,叫人哄騙。」
凝月見他沒追問鋮王的事情,頓時放鬆下來:「多謝阿兄。」
她眼眸彎彎,繃緊的背脊瞬間鬆懈,原本心虛糊弄的臉上扯出個又乖又甜的笑來。
離墨忍不住失笑。
果然還是個小孩兒。
騙人都不會。
……
雲凝月有離墨陪着,心情難得放鬆開懷,陸家這邊,陸執年卻是心情惡劣至極。
原是想着松墨去一趟積雲巷,雲凝月就能乖乖回來,就算不肯回雲家也定會來一趟陸家,好能求得祖母不再罰他,可陸執年怎麼都沒想到,那珊瑚珠串被扔了出來,連帶着松墨也被趕了回來。
督主府的那些個人手裡都是見過血的,見自家主子新認的妹子被人欺負哭了,推攘之間絲毫沒有留手。
松墨臉上一團青紫,腿磕碰時也瘸着。
伺候在旁瞧着被回來的陸家家主又訓斥了一回的陸執年,他小心翼翼地捧了些茶湯上前。
「郎君別動氣,郎主也不是有意要訓您,他只是今日在朝中受了人擠兌,才會存了火氣,而且雲家那事的確鬧得大了些,聽聞今日雲家大郎去宮中當值時,也是流言蜚語不斷。」
比起雲瑾修受的那些直白惡意,陸執年只是挨了幾句訓斥,簡直不要好的太多。
陸執年沉着臉:「雲凝月真將你趕了出來?那離墨可在?」
松墨連忙說道:「那府邸只有雲娘子一個人住着,聽聞鋮王妃已經將其買了下來贈給了雲小娘子,裡頭伺候的下人也都是從鋮王府帶過去的,只有府前守着的那些護衛是督主府的人。」
看陸執年臉色不好,他小聲說道,
「我去的時候外頭的人原是攔着我不讓進的,是雲小娘子特意放我進去的,她雖將我趕了出來,可我瞧着雲小娘子只是與郎君置氣,否則也不會一直提及雲家那位大娘子。」
陸執年聞言緊緊皺眉:「我與雲姝蘭清清白白,毫無半點逾矩,只是尋常說幾句話就能讓她抓着不放,處處針對,她這樣心胸狹隘怎能擔得起陸家宗婦的位置。」
他是府中三郎,卻是嫡出長子,哪怕年歲小些身份也比前面兩位庶房兄長要尊貴的多,也是陸家將來承繼家主之位的人。
雲凝月這般小氣任性,毫無容人之量,性子跋扈甚至還不及那雲姝蘭半分體貼懂事。
松墨聽着自家主子的話,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想起了今日在積雲巷時,雲小娘子哭着說的那句退婚的話,那話只在他心頭過了一瞬就消失不見,畢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雲小娘子有多在乎他們郎君。
松墨低聲說道:「雲小娘子也是太過在意郎君,才會格外容不下雲家那位大娘子,否則也不會提起郎君就掉眼淚。」
「她哭了?」
松墨想起離開前雲凝月紅着眼的模樣說的無比肯定:「雲娘子難過極了。」
陸執年聞言神色一松,眼中冷厲也舒緩了些:「她就是這性子。」
松墨見他面色舒緩這才道:「那郎君要不要去看看雲小娘子,您若去了,她定會高興。」
陸執年遲疑了下,想起雲凝月這次鬧出的亂子還是搖搖頭:「先不去。」
凝月那性子該得好好磨磨,他是陸家將來的家主,將來身邊也自會有其他妾室。
如今凝月連性子那般柔弱的雲姝蘭都容不下,那將來進了陸家豈不是會鬧的天翻地覆?
況且這次的事分明是她胡鬧,他若是這會兒去了,只會讓她覺得胡鬧一通就能逼他低頭,倒不如晾她幾日,也好讓她冷靜冷靜。
等她知道錯了,他再過去看她。
「可是積雲巷那邊……」松墨遲疑。
陸執年冷淡:「凝月是雲氏女,雲家那邊只會比我更急,雲瑾修他們自然會帶她回去。」
雲凝月一日不回雲家,雲家就會被人戳脊梁骨,那雲家大郎玉台公子的名聲都快全毀了,雲家肯定會想辦法帶雲凝月回去。
況且雲凝月那麼喜歡他,以她的性子,他若幾日不去尋她,她自然會尋上門來主動求他。
陸執年從未懷疑凝月對他的感情,她離不開他的。
……
「阿嚏!」
凝月剛咽下一口羊肉,就猛的打了個噴嚏。
「着涼了?」離墨抬眼。。
「不是,是嗆着了,這湯好辣……」
見她紅着鼻頭伸着粉舌斯哈着氣,離墨有些哭笑不得地伸手將蘸料取了回來,又將裝着雪耳湯的小盅放在她身前:
「我告知你辣了,你非得要嘗嘗,臉上傷沒好前少吃辛辣,仔細留疤。」
凝月一邊哈氣一邊抱着雪耳湯喝着,頰邊壓出兩個梨渦。
第28章彈劾,雲家恨極雲凝月
凝月在積雲巷安頓了下來,陸家也極其安靜。
外界看似無事,可錢家那天的熱鬧卻絲毫沒有過去,雲家諸人跟雲瑾修接連幾日過得是格外水深火熱。
雲鴻先前覺得雲凝月好糊弄,根本未曾妥善處置雲姝蘭的過去,她生母是外室的事也瞞不住有心人。
待到查出那雲家庶女居然真是外室出身,雲家以外室女充作庶女折辱嫡出,更險些害死二房遺孤,整個雲家直接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早朝才剛開始不久,雲鴻和雲瑾修就接連被御史彈劾,一個被指治家不嚴,一個被罵私德不修。
安帝雖然沒有當朝喝問,可知道雲家之事後,下了早朝便將雲家父子都留在了宮裡。
春日陽光漸盛起來,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雲鴻跟雲瑾修立在御正殿外,那朱紅大門緊閉着,外間來來往往的朝臣、宮人都是各色目光相看,似嘲諷,似鄙夷,或是看熱鬧的眼神將父子二人盯得窘迫羞惱,別說是年紀還輕的雲瑾修,就是向來自傲定力的雲鴻也是面紅脖子粗,只恨不得挖個坑將自己埋了。
「曹公為何非得與雲鴻為難?」不遠處有人低聲問。
他身旁站着的正是早朝時彈劾雲家父子的御史大夫曹德江,聞言只冷言:
「我何曾與誰為難,是雲家不修德行,有損清流朝臣之名,行事糊塗墜了朝堂顏面,我行御史之責。」
「可是那外室女畢竟只是家事……」
「家事如何,不修己身,不治家嚴,何以治天下?況且雲家得榮太傅餘蔭,雲鴻能走到今日有多少是太傅所助,如今太傅身亡,雲家便如此欺辱太傅血脈,我怎能坐視?」
兩邊相距本就不遠,曹德江的聲音絲毫沒避開雲家父子。
「當年老國公身亡,若非太傅力保,雲氏國公之位早被取締,以雲家能力別說是中書侍郎,怕是想要留在清貴權第立足都難。」
「雲家之人在朝堂如魚得水,多少是仗着太傅遺澤,可榮大娘子身亡後,雲家便如此欺她遺孤,當真以為榮家無人?」
曹德江冷眼看向雲瑾修。
「玉台公子……」
呵!
他拂袖而走,那聲冷笑滿是嘲諷。
雲鴻臉色僵青,一旁雲瑾修更是羞惱的無地自容。
御正殿內,安帝聽聞門前小太監回稟外間時,失笑搖搖頭:「這曹公還是這般冷言直語,朕記得他與太傅不和,沒成想竟會替雲家那小女娘出頭。」
離墨聞言淡聲道:「曹公與榮太傅不和只是於政事之上有所分歧,二人年紀相仿又曾同為朝中砥柱,賢臣之間多少都會有惺惺相惜,而且雲家近來與世家那邊走的太近,陛下教訓一下他們也是好事。」
「就你精明。」安帝睇他一眼。
他走到一旁棋盤旁坐下之後,便朝着他道,「過來陪朕下下棋。」
離墨抬腳走了過去,絳紫袍底卷過桌邊,徑直便坐在了安帝對面。
桌上擺着紫檀木棋盤,安帝落下白子後才問:「朕聽聞你將積雲巷那宅子給了雲家那個小娘子?」
「沒給,鋮王妃出了一萬abc 兩銀子買的。」
「你就哄朕,那宅子先前多少人想問你買,別說一萬abc 兩,就是三萬、五萬的也沒見你鬆口,如今倒是半送給了人家女娘,怎麼,與那小女娘就這麼投緣?」
離墨沒去看安帝笑盈盈的目光,彷彿完全聽不出他話中探量。
他只是拿着黑子落在棋盤上,垂着眼睫說道:「是有幾分投緣,若不然微臣也不會在那麼大的䧿山上將人撿了回來。」
「陛下也知微臣近來正為著漕糧的事情操心,那幾個世家跟個烏龜殼子似的找不到破口,臣正頭疼呢,老天爺就起了憐惜,這送上門的緣分微臣稀罕得緊。」
安帝聞言頓時大笑起來:「你這人簡直是鐵石心腸,半點不懂憐香惜玉。」
「微臣就是個廢人,憐給誰看?」
「那人家小女娘多可憐?」
「我救她性命,給她安身之所,她有何處可憐,若不然早摔死在䧿山崖底,那才叫可憐。」
安帝像是被他逗笑,心裏的那絲懷疑散去之後,瞧着棋盤上越來越多的棋子說道:「也就是你說話這般毫無顧忌,不過雲家近來的確是有些招眼,那雲鴻跟皇后母子走的太近了些,是該敲打敲打。」
完後他又問,
「你可見過雲家的那個外室女,長什麼模樣?」
離墨眉心微蹙:「兩個眼睛,一個鼻子,臉還挺白的……」
「哈哈哈哈哈。」
安帝笑得越發厲害,拿着棋子的手都有些抖,也對,他問一個閹人女人長什麼樣,跟與和尚問梳子有何不同?
早朝上因被世家打壓而有些陰霾的心情變的明朗起來,安帝落了棋子後朝着離墨說道:
「你這性子也虧得不用娶妻,不然得委屈死人家女娘,不過既然雲家那小姑娘跟你投緣,你又認了人家當義妹,那就多護着些。」
「雲家那頭不必忌諱,正巧那國公爵位也懸了太久,前些日子朕本還想着讓雲鴻襲爵,也算是全了跟雲老公國之間一段君臣之誼,可他若連家事都處置不清,那爵位也不必留着了。」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與世家走得近的。
棋盤上的棋子多了起來,安帝神色有晦澀,
「近來陸崇遠越發跳得厲害,朝中步步緊逼,處處想要逼朕退讓,往日他好歹還顧全朕顏面有所收斂,今日卻連朕想修個問仙台他都要跟朕做對,就差騎在朕頭上來,朕絕不能容他之勢。」
離墨看着突然冷怒的安帝,平靜落下一子:
「陛下不必放在心上,陸家這般張扈,正是因漕糧之事惱羞成怒,也是他們心中忌憚忍耐不住。」
「臣為陛下劍鋒所指,定會替陛下剷除世家,還朝堂清明。」
安帝聞言陰鷙消解,恢復溫和。
「還是你最懂朕。」
他神情放鬆,「先前你進獻給朕的丹丸甚是有用,朕近來覺得身體極為精猛,你獻葯有功,想要什麼獎賞?」
離墨垂頭說道:「能為陛下效命是微臣幸事,微臣所有一切皆是陛下恩賞,微臣只願陛下萬壽無疆,別的再無所求。」
安帝頓時朗笑出聲,拍着他肩膀笑道:「你呀,總是這般貼心。」
「也只有你,才能讓朕安心。」
一局下完,離墨恰到好處地輸給了安帝。
堪堪一子半勝利,贏了向來以聰慧絕倫著稱的離墨後,安帝只覺得神清氣爽,彷彿將先前陰霾全都拋開,他領着隨侍的太監就去了後宮,全然忘記了外頭還在站着的雲家父子。
離墨起身出了殿外,滿是嫌惡地拿着帕子擦了擦剛才被拍過的肩頭。
「督主,雲侍郎他們還在那兒站着。」
離墨扔了帕子,掃了眼那被曬得頭暈眼花的父子二人:「陛下去陳妃娘娘那裡了,未曾吩咐,只說不得待會兒會想起召見他們。」
那侍衛瞬間明白。
這雲家父子當真如傳言中所說,招惹到了離督主。
誰都知道陛下去了後宮,明日之前不會再來正殿。
那侍衛不敢多言,站回殿前繼續執守,雲鴻父子從早上站到下午,被曬得臉色蒼白時想要尋人問一問安帝是何意,可門前侍衛只說陛下尚無交待,二人哪怕站得腿軟也不敢擅自離開。
二人本都是金貴之人,早朝前用過早食之後,一整日便滴水未沾,粒米未進,站到雙腿打顫頭暈眼花。
等到天色徹底黑下來,宮中守衛點上宮燈,宮裡變得靜悄悄的。
也不知站了多久,雲鴻扛不住險些暈過去時,才有人來說他們可以回去了。
雲瑾修臉色慘白的瘸着腿扶着同樣雙膝發軟的雲鴻,二人一路從御正殿走着官道出了宮門,踉蹌狼狽的模樣落在遇到的所有人宮人眼裡,那些詫異目光讓雲瑾修恨不得能直接暈過去。
等支撐着坐上馬車,父子二人被送回雲國公府,雲老夫人跟大夫人都是快步迎了出來。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尋常當值下午就該回府,可今日父子二人卻都是一去不回。
已經臨近亥時,宮門都已下鑰,別說雲大夫人鄒氏坐不住,就連雲老夫人也焦急異常。
雲鴻二人被下人攙扶進了屋中,坐在椅子上時疼的都彷彿感覺不到自己的腿。
二人咕咚灌下幾杯茶水,雲鴻才蒼白着臉說道:「今日早朝,我和瑾修被曹公彈劾,陛下動了怒氣,我與瑾修在御正殿前站了一整日。」
鄒氏臉色都變了:「曹公為何彈劾你們?我們與曹家從無舊怨。」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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