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玄霜離衍》[雲玄霜離衍] - 第1章

不能被貶,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掙開拖拽的禁衛,起身就朝着御階前撲了過去。
「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屬實,離衍宦官弄權,大肆剷除異己,冤害朝臣,微臣只是不想見陛下被他欺瞞,微臣所言全都是真的,宦官掌權是亡國之兆,陛下三思啊……」
「閉嘴!」
安帝整個人瞬間暴怒,他竟敢詛咒他亡國:「來人,把他拉下去。」
「陛下,陛下微臣一心為主,微臣所言句句忠心……」
何御史眼見安帝絲毫不聽他言,情急之下朝着台上就想要撲過去。
安帝嚇的踉蹌後退跌在椅子上,就在這時離衍突然橫身上前擋在了安帝身前,只說了一句「陛下當心」,就一腳踹在那何御史身上將人踢飛了出去,堪堪撞在陸崇遠身邊的柱子上。
「砰」地一聲巨響之後,那人落了下來,陸崇遠臉色泛白驚慌後退卻根本來不及閃避開來,就見那何御史一口血噴了出來,濺到了陸崇遠官袍之上。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把他給朕拖下去,杖殺!!」
安帝此時驚得滿臉怒容,看着地上如同死魚的何宗然氣的大罵出聲。
陸崇遠踩着滿是血腥的官靴上前:「陛下不可,何御史只是一時情急才會失態,陛下不可杖殺…」
離衍擋在安帝面前:「他罵陛下亡國之君是一時情急,他殿前驚嚇陛下險些傷及聖上龍體是一時失態,那陸中書是不是覺得,要等着他拿着刀抵在陛下脖子上時,那才叫亂臣賊子?」
安帝也是氣惱至極,剛才何宗然撲上來時他受驚險些跌下龍椅,這般失態讓他勃然大怒:「這賊人殿前胡言亂語,把他拉下去……」
陸崇遠大聲道:「陛下不可!」
安帝猛地看向陸崇遠:「有什麼不可,他咒罵朕亡國,罪該萬死,還是你也跟他一樣,覺得朕是亡國之君?」
陸崇遠並不想跟安帝硬扛着來,可是何宗然不能死。
今日彈劾離衍之舉本就是陸家牽的頭,何宗然也是得了他授意才會當朝成了出頭鳥。
若只是貶黜也就罷了,他尚可想些其他辦法彌補,不至於因此失了人心,可如果真讓何宗然死在殿前,那往後誰還敢與他們世家合謀,又有誰還敢聽他這個中書令的話?
「微臣不敢。」
陸崇遠嘴裏說著不敢,可抱着手中白玉笏板,背脊卻是挺的筆直。
他腰間魚袋輕玄,說話時語氣極為強硬。
「何御史殿前失儀的確有罪該罰,可前因卻是御史颱風聞奏事職責所在,雖彈劾之事未曾得證,可若因糾察朝臣便落得身死罪名,那往後御史台還有誰人敢於直言?且御史本就該彈糾不法,百僚震恐之威懾,陛下若因何御史彈劾離督主便將其斬殺,恐會惹的臣民非議,傷及陛下聖譽。」
「何御史有罪當罰,卻罪不至死,還望陛下明鑒!」
陸崇遠話音一落,出身世家那些朝臣也便紛紛開口。
「陸公所言有理,何御史所為不過是職責所在,雖有過失卻罪不至死。」
「微臣附議,何御史殿前失儀也是情有可原,請陛下三思。」
「陛下若當朝杖殺御史,恐會讓人非議。」
「請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安帝看着陸續上前的那些人,半個朝堂都黑壓壓地跪在陸崇遠身後,他氣的喉間喘着粗氣,整個人都處於暴怒邊緣。
其他那些朝臣面面相覷片刻,都是忍不住看向御使大夫曹德江。
曹德江緊抿着唇臉色也是極為不好,何宗然雖是替陸家開口,可御史台的人的確不宜因彈劾被殺,否則此例一開往後御史台上下便會處處受阻,可是讓他替何宗然求情他也做不到,那何宗然彈劾離衍帶了私心,陸家也不是好東西。
他沉默不言,朝中另外幾名老臣也都是皺眉一時沒有開口,見他們默然,那些寒門出身的朝臣也就都安靜下來。
眼見安帝被世家出身那幫朝臣逼得臉色鐵青,一人處於孤立無援,離衍突然開口:「陛下,陸中書說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
安帝猛地看他:「離衍你!」
「陛下先聽臣將話說完。」
離衍溫聲安撫着暴怒的安帝:「御史台彈劾朝臣是職責所在,微臣雖有委屈,卻也不願讓陛下為著微臣壞了朝中規矩,只是陛下所受冒犯不能輕饒,陸中書方才也說了,何大人殿前失儀的確有罪該罰,那不若換個懲戒。」
安帝一愣:「換個?」
離衍揚唇:「依舊如陛下先前所說,杖責三十,貶黜官職,再讓何御史每日於殿前執鞭受戒十下,背讀儒家五經,既能讓他好生記清楚今日之過,收束己身,又能告誡朝中其他人,莫要再犯失儀妄言之罪,謹記為臣之道。」
「陛下以為如此懲戒,如何?」
安帝聞言頓時面露古怪,只片刻就怒氣消解險些笑出來。
「你這法子不錯,朕是寬厚之人,的確不好杖殺御史,便照你說的去做,小懲大誡,讓他漲漲記性。」
下方陸崇遠等人臉上黑如鍋底。
鞭笞十下根本傷不了筋骨,背誦儒家五經對於從小進學的人來說也是小事,可是這行刑的地方和方式卻是羞辱人至極,這簡直就是將何宗然的臉皮撕下來扔在地上踩,對於何宗然來說恐怕還不如殺了他。
眼見着何宗然剛疼醒過來,又一口血吐了氣暈過去,陸崇遠急聲道:「陛下,此法不可。」
「陸中書,你這也不可,那也不可,那你到底想要如何?」
台上離衍一張昳麗面容微染寒塵,眼尾輕揚時甚是費解。
「陛下已如你所願饒過何大人,本督也不再追究,你還想如何,難不成要讓陛下白白受了何大人詛咒亡國之氣怒,還是陸中書心中也如何大人所想,覺得我大魏會亡?」
陸崇遠:「……」
閹人!
賊爾!!
第44章小海棠若願意,跟本督姓也成
安帝虎視眈眈,離衍居心叵測。
陸崇遠氣得險些一口氣上不來,可那詛咒亡國的話他半句都不敢接,最終那位倒霉的何御史依舊還是落下了那看似輕巧實則惡毒至極的懲罰。
眼見着陸崇遠氣的臉色鐵青卻憋悶不言,安帝只覺得先前疲乏一掃而空,整個人神清氣爽,頗為大度地道:「將人拖下去,醒來再行刑。」
「陛下仁厚。」
離衍得了安帝讚賞一眼,下方何宗然也被人拖了下去,而他則是垂眼看向殿中雲鴻。
雲鴻臉色瞬間蒼白,沒等離衍開口就撲通跪在地上:「微臣有罪,微臣實不該因家母年歲太大,不忍她為府中小輩之間爭執難過便讓她去了積雲巷,又因脾性太急失手傷了玄霜,還叫家事喧於朝堂叨擾到了陛下。」
「微臣有罪,還請陛下責罰。」
離衍看着雲鴻嗤了聲,這人認罪倒是認得快,只可惜推卸的也是一乾二淨,他側頭朝着安帝道:
「陛下,雲家的事情跟雲侍郎倒是沒多大關係,闖積雲巷的不是他,險些害雲小娘子喪命的也不是他,雲侍郎充其量只是個失察之罪。」
「倒是那位雲老夫人和雲錄事,一個頂着誥命倚老賣老,一個識人不清謀害親妹,若任這等人居於朝堂沐於聖恩,豈不是讓人質疑陛下清明。」
安帝眸色冷沉,他對雲家本就不滿,既是不喜他們與陸家結親,今日早朝陸家勾結御史台中之人攻訐離衍,甚至當朝逼迫他這個皇帝,也都是因為雲家這些上不得檯面的爛糟事情。
「既倚老賣老,便去其誥命。」
「陛下!」
雲鴻滿眼驚措。
安帝冷淡道:「你父雲國公哀逝已久,其眷內誥命本是破例恩賞,可你母親卻不知感恩,大鬧積雲巷,讓朝堂京中皆因她沸揚,今日朕黜其國夫人之號,念其年邁留待孺人,居家思過,若有再犯決不輕饒。」
「至於雲家子,小小年紀便心性狠辣,既無識人之明,又難寧內帷清靜,那錄事郎就先別幹了,發回翰林好生修身養性,學會做人再為官,雲鴻管束家中不嚴,罰俸三月,以儆效尤。」
雲鴻跪在臉色慘白,眼前泛黑的同時幾乎暈厥過去。
離衍:「雲侍郎還不謝恩。」
雲鴻喉間泣血,可對上安帝滿是冷凝的目光,只能渾身發冷地叩拜在地。
「臣,雲鴻,謝陛下隆恩。」
一場早朝結束,原是兩方博弈,最終離衍卻半點未曾受損,反是陸崇遠這邊,不僅折了一個御史台的心腹,還與皇帝博弈之間輸得一塌糊塗,雲家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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