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玄霜離衍》[雲玄霜離衍] - 第1章(2)

慘,既丟了老夫人的誥命,又損了一個前途無量的雲瑾修。
待到從大殿中出來,雲鴻臉色慘白望着施然而出的離衍:「離督主好狠的手段。」
「過譽。」
離衍眸色清淺:「若不是你們盯着個小女娘,本督這些手段也無處施展。」
雲鴻氣的喉間腥甜:「離督主倒是護她,可你是不是忘了雲玄霜也是姓雲的,就算真得你庇護她也還是雲家人……」
「那又如何,她若願意,改姓離也行。」
「你!」
雲鴻勃然大怒,陸崇遠伸手攔着他:「離衍,你何必這般咄咄逼人,朝中抬頭不見低頭見,你這般插手他人府中之事未免太過了,幾個小兒之間胡鬧竟也值得讓你搬上朝堂,老夫往日當真是太過高看你了。」
離衍散漫着眼笑了聲:「本督倒從未高看過你,陸公還是一樣的虛偽,你老與其跟本督打這嘴仗,不如想想何宗然殿前執鞭受戒,那臉皮能撐住幾天吧。」
日頭正好,盛光漫於肩頭,他瞧着那頭剛醒過來滿目猙獰厭惡的何御史,
「咦,何大人醒了,那正好,趁着陸公還在,上廷杖吧。」
一群宮人上前,拖着何宗然便到了台階之下,將人壓在檯子上取了廷棍過來。
何宗然臟腑生疼伏在地上嘶聲道:「離衍你個閹狗,你今日如此欺我,定然不得好死,你……」
啊——
一聲慘叫,棍棒落在他嘴上,那何御史滿嘴是血。
「可別打壞了何大人的嘴,明兒個還得背讀儒家五經,打腿就成,抬着跪着,不妨礙受罰。」
離衍瞳仁靜沉,說出的話讓陸氏身後那些朝臣都是目眥欲裂,而那些個行刑的宮人未曾再傷那何御史臉面,只是拿着廷棍朝着他下身打去。
那些個棍棒足有三尺寬厚,每一下都落實皮肉,沉悶的響聲之下甚至能聽到骨節斷裂的聲音。
那何宗然先前叫囂的多厲害,此時就疼的有多狼狽,只不過挨了三五下就已然忘記剛才風骨,趴在地上恨不得將心肝脾肺都連血吐出來。
他不斷地慘叫哀嚎,嘴裏叫聲驚得殿門前朝臣都是臉色慘白。
離衍抬眼看向殿前時,無論是雲鴻還是其他人,都是齊刷刷地避開他眼。
「何大人忠肝義膽,本督還是佩服的,陸公待會兒記得將人抬出宮去,尋你家那醫術驚人的府醫替他瞧瞧,若不然明早殿前見不着他,那可就是抗旨的大罪了,本督可不想帶人抄了何大人府邸。」
「這年頭,骨頭硬,腦子蠢的人不好找了。」
徐徐郎朗的聲音點起一片火氣,離衍袍裾輕揚轉身就走。
徒留陸崇遠等人站在殿前氣得臉上乍青乍白,咬碎了一口老牙。
聽着那些人在離衍離開之後罵著他「閹狗」、「佞臣」,嘴裏滔天的污言穢語,恨不得將一切惡言都落在離衍身上,可偏偏連謾罵之時都是壓低了聲音,生怕被人聽去了一星半點。
曹德江臉上露出嫌惡之色,跟在他身後的那些寒門官員也都是紛紛鄙夷。
先前朝堂之上這些人如何彈劾離衍他們有目皆睹,後來何宗然露頭後他們怎樣將人推出來人人避之不及,他們也看的清楚。
曹德江等人雖也覺得離衍行事張狂無度,可這陸黨的人才是真正上不得檯面,瞧着就叫人想要啐上一口。
「曹公,離衍今日這般不饒人,陛下依舊縱着,看來陛下對世家的忍耐是到了極限了。」文信侯壓低了聲音。
曹德江面色微沉:「離衍所行未必是壞事。」
他們這些清流門戶這些年屢遭世家打壓,寒門士子難以出頭,若真能除了世家對朝堂、對天下都是好事。
文信侯道:「那雲家那邊……」
「雲家攀權附貴,討好世家,毫無半點雲國公當年風骨,離衍此人睚眥必報,我總覺着雲家這事有些蹊蹺。」
曹德江低聲說完後,扭頭看向文信侯:「我記得你家夫人與鋮王妃交好,不若讓她去鋮王府探望一二?」
文信侯愣了下,隨即點頭:「我回去問問。」
第45章護食
雲玄霜全然不知宮中之事,搬到積雲巷後,府中沒有尊長需要她每日請安,屋中也全都是自家下人。
離娘子交代了她要多休息才能早些康愈,府里的人皆知道她有傷不敢驚擾,花蕪守在房衍下遣散了院子里打掃的下人,圍着炭爐烤着番薯。
玄霜一覺睡至晌午,才被外面傳來的烤番薯的香氣饞醒。
「女郎這鼻子當真是厲害,睡夢中都能聞見香氣。」
下頭奴婢捧着水過來讓玄霜洗漱凈齒,又替她將頭髮挽成個小髻。
花蕪就捧着剝好的番薯遞到了玄霜嘴邊:「奴婢才剛烤好呢,女郎就聞着香氣醒了,正巧快嘗嘗好不好吃。」
玄霜就着她手咬了一口後,眼睛亮了起來:「好甜。」
「對呢,昨兒個夜裡奴婢在廚房裡尋着,削了個生的啃了兩口就覺着甜,想着烤了女郎肯定喜歡。」
小丫頭貼心地將皮剝乾淨後,將番薯放在青瓷小碗里,取了湯匙放在碗里,讓玄霜舀着吃。
玄霜掌心握着湯匙吃着眼睛彎了起來,朝着花蕪道:「再烤幾個,晚些給隔壁送去……」
說罷想起離衍矜貴冷凜,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很難想像他抱着番薯啃,她連忙反悔。
「算了,阿兄恐怕不吃。」
「不吃什麼?」
門外有聲音傳來,玄霜含着湯匙抬頭,就見鋮王妃領着蔣嬤嬤從外間進來。
她臉上施了粉,薄薄的胭脂蓋不住眼底青黑,哪怕入內時神色如常,玄霜也能瞧得出鋮王妃臉上遮掩不住的疲憊和不濟。
「姨母。」
玄霜連忙放下湯匙就想起身,被鋮王妃一把摁了回去。
「好好歇着,亂動彈什麼?離娘子的話是忘記了,你這腿得少走少動,養好了才成。」
玄霜只得坐了回去。
「離娘子來過了嗎,今天好些了沒有?」
鋮王妃坐在她身旁瞧了眼桌上的東西:「你這是用的午膳呢,還是吃的零嘴?」
玄霜有些不好意思:「我才剛起。」
花蕪端着煮好的茶湯送了過來,那隱約茶香瞬間蓋過了番薯的香氣。
「女郎昨個兒睡的有些晚,今天早上瞧着覺甜,奴婢就沒喚醒她。」
「離娘子早起來過一趟,瞧了眼女郎氣色留了葯就走了,奴婢原想着女郎還得再睡一會兒,哪知道嗅着奴婢烤番薯的香氣就醒了。」
鋮王妃聞言頓時笑了起來:「還是個小饞貓呢。」
玄霜嗔怒地瞪了花蕪一眼,紅着臉朝着鋮王妃道:「我才沒有,就是昨夜想事情沒睡着……」
被打趣盯着,玄霜招架不住連忙轉移話題。
「姨母這會兒過來還沒用飯吧,午飯廚房裡正做着,姨母跟我一起吃些,花蕪,去叫廚房再多添幾道菜,記得加道醬香鴨脯,其他菜里也別放姜腥,姨母不喜歡。」
花蕪忍着笑答應下來,轉身退了出去。
鋮王妃聽着雲玄霜還記着她的口味和喜好,眸子里忍不住就染上柔軟:「瞧瞧,難為還記得我口味。」
蔣嬤嬤輕嘆了聲,女郎如此乖巧體貼,也難怪王妃將她疼進了骨子裡。
番薯有些涼了,玄霜放在一旁沒再吃了,她與鋮王妃閑話了幾句,見蔣嬤嬤轉身去了外間,她才挪了挪身子靠近鋮王妃。
「姨母,昨日你去京兆府後出了什麼事?那京兆府的吳大人叫人將雲姝蘭的籍書給我送了過來。」
鋮王妃愣了下:「他送了籍書過來?」
玄霜點點頭:「他說雲家的人去過京兆府討要籍書,還說那原件因為走水毀了,吳大人覺察着雲家這事有些不對,便讓人另外補錄了一份給我送了過來。」
「他倒是機靈。」
鋮王妃只消一想就明白了吳懷的用意,知他怕是想借玄霜的手將東西交給離衍。
她原是不想這麼早與玄霜說起鋮王的事情,可是轉念一想有些事情沒必要隱瞞。
「那籍書不是毀了,是被謝天瑜拿走了。」
見玄霜睜大了眼,鋮王妃扯扯嘴角說道:「是不是很不可思議?他幾日前就已經去過京兆府,不僅早就知道雲姝蘭身份有異,還私下拿走了她的籍書,可是他卻未曾跟我提及過半句,還佯裝着派人去了安州,一面幫着雲家欺瞞於我。」
「我與他夫妻近二十年,直到昨日才發現他與我這些年所認識的相差太多,我也好像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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