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卿司淵》[雲子卿司淵] - 第2章(2)

八代扒個底朝天。
卻沒有人知道,嫡公主雲子卿跟暗影閣統領從小几乎算是一起長大的,他們有着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分,他們共同保守着一個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只要司淵願意聽從雲子卿,就相當於整個暗影閣都聽從雲子卿。
這是一個可怕的事實真相。
若皇帝知道,只怕都要夜不能寐。
走近闊別一個多月的主院,雲子卿看着庭院兩旁各種顏色的極品蘭花,長廊上垂下來的紫藤花蔓,平靜而又疲憊地開口:「司淵,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噩夢。」
「殿下不用擔心,噩夢不會成真。」司淵薄唇輕抿,像是影子一般跟在身邊,「以後的日子裏也不會有噩夢,只有陽光普照。」
雲子卿微默,隨即轉頭看他:「陽光普照?」
司淵點頭:「嗯。」
「這說法倒是新鮮。」雲子卿揚唇,精緻的眉眼明艷動人,「好,就陽光普照。」
「公主殿下,熱水已經備好了,殿下先去沐浴更衣吧。」寢殿里走出來兩個侍女,恭敬地福身,「奴婢還摘了些花瓣給公主入浴。」
雲子卿點頭:「我先去沐浴,司淵,你可以去我的書房等着,休書你替我寫吧,反正我們倆的字跡也差不多。」
司淵斂眸,眼底划過一抹暖意:「是。」
雲子卿隨侍女去洗漱沐浴,洗去這一個月來的污穢和陰霾,洗去一身讓人厭惡的氣息。
以後乾乾淨淨,清清爽爽,重新做人。
司淵正要轉身去書房,耳畔忽然響起一陣清晰的腳步聲,他轉頭看去,曲折的長廊上,一個護衛匆匆而來。
「司統領!」護衛稟報,「皇上震怒,命令司統領立即帶着公主殿下進宮。」
司淵聞言,冷峻清貴的眉眼似時染了一層冰霜,嗓音更是冷硬:「公主受了驚嚇,正昏迷不醒。」
護衛愣住。
公主殿下方才不是還好好的?
「你去回報傳旨之人,就說公主殿下在司家受了刺激,眼下情緒不穩,一直在做噩夢。」
「……是。」這應該不算是欺君罔上吧?
應該不是。
畢竟這句話是出自暗影閣統領之口,皇上肯定不會怪罪的。
護衛給自己找了個安心的理由,很快轉身離去。
司淵轉身就去了書房,沒過多久,一封休書寫完,待筆墨晾乾,他把休書裝進信封里,拿着休書走出書房。
「雲影。」
一道黑影飛掠而來,單膝跪下:「統領大人。」
「把這份休書送給司雲衡。」司淵淡漠吩咐,「多帶幾個人,務必讓皇城中所有達官貴族都知曉此事。」
「是!」

沒出一個時辰,皇城各大府邸全部知道了司大將軍之子被公主休棄的消息。
他們更知道司家側夫人為了陷害公主殿下,謊稱自己有孕在身,被公主推下湖導致小產,結果太醫診斷之後證明側夫人只是來了葵水,懷孕一事根本子虛烏有。
如此一樁烏龍,卻讓司夫人母子齊齊朝公主殿下興師問罪,還險些用家法懲罰公主,以至於公主一氣之下休夫,讓司家徹底成了皇城笑柄不說,側夫人黎氏則被暗影閣帶走,只怕生死都難以預料。
提到暗影閣三個字,所有等着看熱鬧的人心裏都不由一凜。
不過這些,雲子卿暫時還不知道。
她正在沐浴。
浴池裡熱氣裊裊,空氣中清香縈繞。
她安靜地倚着池壁,玲瓏白皙的身體被熱水和花瓣包圍,隨着她輕輕撩水的動作,池面上盪起層層漣漪。
……她真的重活了一次。
雲子卿目光低垂,怔怔看着纖細白皙的雙手,沒有裂開的道道口子,沒有被利劍割開的血痕,沒有鑽心的劇痛,沒有鮮血淋漓的溫熱。
雲子卿閉了閉眼,心頭一陣陣鈍痛,夾雜着冰冷刺骨的恨意,排山倒海的恨意,強烈的怨恨和不甘席捲而來,讓她恨不得立即衝進皇宮,好好質問那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然而最終,她卻只是睜開眼,平靜地掩去眼底所有會泄露情緒的波動。
她死過一次,又重活了過來。
這是老天給她的機會,她不能辜負。
前世是父皇一步步把她逼進深淵,是司家那些畜生一步步置她於死地,雲氏一族諸多宗親王爺,未曾有人可憐過她的境遇。
未曾有人制止過司家所為,未曾有人為她抱過不平。
也未曾有人,在她死之後掉過一滴眼淚。
反而跟她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暗影閣統領司淵,得知她的死訊之後,像是瘋了一般衝進司家,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傾刻間致使司家屍橫遍野,鮮血瀰漫。
那雙眼充滿着冰冷的仇恨,攜裹着毀天滅地般的殺氣,周身卻又縈繞着無盡的悲哀和絕望。
雲子卿永遠忘不了魂魄消失的最後一刻眼中所見到的畫面,那個令所有人膽寒的男子,以一己之力替她復仇,幾乎滅了司家滿門。
司雲衡那個罪魁禍首被他生生挑斷了四肢經脈,慘叫着求饒,卻沒能讓他生出一點惻隱之心,一刀把頭顱削了下來,身首異處。
司夫人親眼見著兒子慘死,尖叫着暈了過去,卻也沒能阻止死亡之劍刺進她的要害。
然而他到底也只是肉體凡胎,如何抵得過漫天飛來的箭雨?
雲子卿抬手捂着心口,每每想到那個畫面,心頭便是一陣針扎刀錐似的尖銳刺痛。
「公主殿下。」跪在一旁伺候沐浴的侍女開口,聲音裡帶着幾分擔憂,「您不舒服?」
雲子卿驀然回神,緩緩搖頭:「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些不開心的事情。」
「公主沒必要多想,誰惹您不開心,您就讓他也不開心。」
雲子卿有些意外地轉頭,對上侍女秀美平靜的臉:「本公主記得之前在內殿服侍的人不是你,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冷月,大統領吩咐奴婢過來服侍公主。」
雲子卿一愣:「你也是暗影閣的人?」
冷月點頭:「是。」
「暗影閣有多少女子?」
冷月道:「目前能出閣執行任務的,共十六人。」
「都跟你一般大?」
「差不多。」冷月道,「上下相差個兩三歲,因為每個人天賦不同,有的出閣早一些,有的出閣晚一些。」
雲子卿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公主殿下還洗嗎?」
方才她發獃的功夫,冷月已經把她仔細洗了一遍,香精也用了,「泡太久對身體不好。」
雲子卿道:「不洗了。」
起身從浴池中走出來,冷月上前替她擦拭身子,換上一身乾淨的藍色裙裝。
系好腰帶,雲子卿轉身走了出去,剛走到外殿,就看到一身黑袍佇立在殿階下的司淵。
「殿下。」
雲子卿道:「宮裡傳了旨意過來?」
「皇上讓公主殿下現在進宮,不過卑職找了理由回絕了。」
回絕?
雲子卿平靜地看他一眼,轉身走進寢宮:「進來。」
司淵跟着進殿。
雲子卿在靠窗前的錦榻上坐了下來:「司淵,你手裡是不是掌握着父皇的把柄?」
司淵默了一瞬:「公主殿下為什麼會這麼問?」
「帝王旨意沒人能違抗,即便你是暗影閣統領。」雲子卿淡道,「況且你既然選擇聽我的話,肯定會想辦法護我周全,這個時候違抗聖旨更沒有好處。」
目光微抬,雲子卿看着他的眼神里透着幾分深思:「除非你手裡握着足以制勝的籌碼。」
司淵看着她。
兩人四目相對,這一刻沒有什麼尊卑之分,彼此也並無猜忌、忌憚和質疑,而只是一種簡單而無聲的對視。
須臾,司淵斂眸:「公主殿下猜對了,卑職確實掌握着皇上的秘密。」
「所以父皇不敢殺你?」
「是。」
「如果他暗下毒手?」
「不會。」司淵語調很平靜,「卑職已做了萬全準備,皇上不敢。」
雲子卿沉默了下來。
放眼天下,如此有底氣且敢如此說話的大概也只有司淵了吧。
他不是狂妄,也不是大逆不道,目中無人。
他只是在告訴她,任何人都奈何不了他,所以讓她不必擔心,不必顧忌。
「這個秘密跟公主殿下有關。」
雲子卿詫異,「跟我有關?」
「是。」
「能說嗎?」
「能。」司淵看着她,眼底壓抑着深沉的感情波動,「不過殿下今日累了,需要好好吃頓飯,睡上一覺,養足精神再說其他。」
雲子卿淡哂:「睡得了嗎?」
司家稍後不得鬧上門?黎雪被帶去暗影閣,黎家坐得住?
一封休書送去了司府,皇上勃然大怒,滿朝文武都得受牽連,又怎麼可能給她清靜?
司大將軍去了軍營,晚上回來之後得知家中發生變故……不,或許根本不用等到晚上,只要有人快馬加鞭把消息傳到軍營去,他這會兒就該回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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