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卿司淵》[雲子卿司淵] - 第5章(2)


皇帝聽完之後簡直不敢相信,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吏部尚書堂堂三品高官,家中家丁、護衛成群,居然被一個紈絝子弟刺傷身亡?
簡直荒謬!
如果說安懷山之事原本只是一樁誤會,那麼在安榮死之後,這件事就成了人命大案,按照大雍律法,殺人者償命,殺死朝廷命官則會被凌遲處死,親族流放abc 里。
西平侯府既是勛貴,跟安家又是親戚,與平民百姓殺害官員的處置自然會有所不同,不過死罪和流放大概無法逃脫,最多只能免了凌遲之苦。
此番潘家算是坑死在了這個兒子的手裡。
「安家和潘家這兩天簡直太熱鬧了。」冷月嘴角噙着笑意,興緻勃勃地講着兩家發生的離譜事,「誰也不會知道安榮的死是早註定的,更不會知道這一切都有人故意安排,反正死無對證,安家和潘家這回兩敗俱傷,全部死翹翹才好。」
看他們還敢不敢那麼賤,對公主生出惡毒心思。
潘旭之敢在人前詆毀皇族公主,安懷山敢對公主圖謀不軌,冷月覺得潘家和安家得到這樣的下場,皆是咎由自取。
雲子卿目光落在園子深處,語氣平靜:「前日吳貴妃召見了雲子嬌?」
「是。」冷月點頭,「不過殿下不用擔心,不管雲子嬌說什麼,吳貴妃由此懷疑什麼,他們都沒有證據,只憑一張嘴皮子能證明什麼?況且這兩天的混亂都是他們自己失控造成,跟我們可沒有一點關係。」
司淵跟在雲子卿身側,斂眸沉默不語,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
雲子卿一點都不擔心。
冷霜給她的那把防身匕首是保命利器,上面塗的葯有讓人神志不清的作用,時間越久,中毒之人越無法清醒,安懷山只會堅定地認為是潘靈靈所為。
況且她對安懷山造成的恐懼感也會隨着藥效的加深而深入骨髓,他根本什麼都說不出來。
「公主殿下。」管事嬤嬤匆匆而來,朝雲子卿屈膝行禮,「皇上傳旨,命您跟司統領立刻進宮一趟。」
雲子卿沒有絲毫意外的,「傳旨人在何處?」
「在外面。」
雲子卿唇角微扯:「本宮知道了。」
管事嬤嬤福身告退。
「吳貴妃不是蠢人,心裏應該早就有了懷疑,雲子嬌眼看着釀成大禍,只怕也不敢再瞞,自然會一五一十把前因後果說出來,父皇懷疑到本宮身上很正常。」雲子卿悠然一笑,「不過僅憑懷疑確實沒什麼用。」
捉賊捉贓,捉姦成雙。
沒有證據,誰也奈何她不得。
回房換了身衣服,雲子卿很快帶着司淵進了宮。
御書房裡跪了一地的人,臉色慘白的安夫人母女,西平侯夫婦,西平侯府嫡子,四公主雲子嬌,安馨兒和潘靈靈,個個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人命關天的大案,涉嫌其中的人不管男女都在這兒了。
除他們之外,御書房裡還有太子云宸,鳳首輔,魏丞相,以及刑部尚書,大理寺卿。
雲子卿收回視線,從容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子卿。」昭明帝沉怒的目光落到她臉上,威勢濃重,「可知朕把你叫過來,是為了什麼事?」
雲子卿聲音很淡:「還請父皇明言。」
「安家嫡子安懷山在家中被人刺傷,此事有人指控是你所為。」
「我?」雲子卿皺眉,左右望了望,很快看向昭明帝,「父皇真喜歡開兒臣的玩笑,兒臣為什麼要刺傷安公子?」
「都這個時候了,九妹還在裝傻?」雲子嬌冷冷看着她,「因為安懷山曾意圖對九妹不軌,所以九妹就刺傷了他。」
雲子卿面色一冷:「四姐無緣無故敗壞我的名節做什麼?」
「我沒有敗壞你的名節。」雲子嬌對雲子卿厭恨至極,「就是你刺傷了懷山。」
雲子卿沉默片刻,目光一點點冷下來:「四姐有什麼證據?」
「那日在海棠園閣樓上,只有我們兩個人,我聽到救命聲就闖進了偏室,之後懷山從另外一間偏室出來,我聽到他的聲音就躲了起來。」雲子嬌一字一句,彷彿正在回憶當時的情景,「我聽到他跟你的對話,知道他對你無禮,我親眼看着你把匕首刺進了懷山的手臂和肩膀上,還威脅他必須招供出是潘靈靈所為。」
不愧是撒謊成性的四公主,謊言說出來還真是面不改色。
雖說她推斷得八九不離十,可「親耳聽見」和「親眼看見」這幾個字顯然就是把人當傻子糊弄了。
「四姐說這話真是可笑。」雲子卿看着她,眼底色澤冰冷如霜,「我堂堂皇族公主,別說根本不是安懷山一個七尺男兒的對手,就算我真的傷了她,他也是活該,我有什麼理由隱瞞事實真相?」
大理寺卿聽到這番話,緩緩點頭。
安懷山若真敢對公主抱有大逆不道的想法,並為此付諸行動,那麼按律處死都不為過,九公主情急之下刺傷他並未有錯,沒必要隱瞞。
「你自然有理由隱瞞真相。」雲子嬌聲音凄厲,「你擔心自己的名節,所以不敢對外聲張。」
「四姐這句話又錯了。」雲子卿聲音越發寒涼,「我連丈夫都敢休,還在乎自己的名節?四姐指控我的這些話,不覺得站不住腳?」
「你——」
「倒是我聽說安懷山一直以來對四姐非常不好,動輒打罵虐待,呵斥嘲諷。」雲子卿悠悠挑眉,「我有理由懷疑是四姐懷恨在心,故意製造一出意外,想把安懷山殺死,慌慌張張之下出現了失誤,才刺傷了他呢。」
「我沒有!」雲子嬌心頭不安,對上雲子卿意味深長的笑容,忽然想到她在安家說的那句話,「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對我壞,我加倍奉還。」
忽然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竄上來。
不,雲子卿她絕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她不可能有這麼大本事。
「對了,既然四姐躲在內室,那當時安懷山被刺傷之時,你為什麼沒有喊人?為什麼不及時派人把兇手抓住?為什麼沒有當場狀告到大理寺?」
「我……」雲子嬌被一連三問堵得啞口無言,臉色發白,「我只是被嚇……嚇到了……」
「可是我從海棠園出來,見着四姐的時候,四姐明明一副鎮定自若的表情。」雲子卿淡淡一笑,漆黑的眸子彷彿能看透人心一般,「我知道尚書府忽然發生這些事情讓四姐心慌意亂,六神無主,可這不是四姐指控誣陷我的理由,安懷山被刺傷,他自己難道不知道刺傷他的人是誰?為什麼四姐一定要把罪名安在我的身上?」
「你就是罪魁禍首!」雲子嬌失控之下,忍不住怒吼:「雲子卿,不管你多善於巧言詭辯,這件事都跟你脫不了關係!」
「子嬌。」昭明帝見她失態,冷冷斥責,「御書房重地,你如此失態,成何體統?」
雲子嬌慌忙跪下:「兒臣知錯,求父皇恕罪。」
「方才四公主說安懷山對九公主行不軌之舉。」鳳首輔忽然開口,語調沉穩深沉,「不管九公主有沒有刺傷安懷山,都無法洗脫他冒犯公主的罪名,按律應該杖殺。」
雲子嬌渾身一癱。
「首輔大人說得對。」魏丞相幫腔,顯然不介意趁機剪除太子黨羽之一,「安懷山意圖非禮公主,罪不可赦,應當判處杖殺,還請皇上下旨處置。」
「皇上恕罪!皇上明察,懷山他萬萬不敢冒犯九公主啊!」安夫人嚇得面無血色,連連叩首,「四公主說的不是事實,她說的都不是事實,求皇上明察!求皇上明察啊!」
丈夫剛死,她受的打擊太大,若是連兒子都保不住,她還有什麼希望活下去?
「如果是四公主撒謊,那麼四公主為什麼要栽贓九公主?」魏丞相皺眉看向雲子嬌,目光如電,「什麼仇什麼怨讓四公主不惜姐妹相殘?四公主對九公主有什麼不滿?」
雲子嬌臉色僵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安夫人,她的婆母。
明明說好的,她在父皇面前指控雲子卿,一定要讓她坐實了傷人罪名,這樣才能讓潘靈靈脫身,可為什麼臨了她卻反口?
「目前看來,刺傷安懷山一事,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是九公主所為,僅憑着四公主的口供不足為信,九公主也沒有理由這麼做。」魏丞相沉聲說道,「況且安公子自己都說是潘家姑娘所為,四公主不知何故要在這裡嫁禍給九公主。」
「我沒有,我沒有……」雲子嬌連連搖頭,慌亂而無措,「我真的沒有。」
「皇上,既然安夫人親口說了安懷山沒有對九公主行了不軌之舉,那麼九公主自然不可能刺傷安公子。」鳳首輔正色開口,「安家和潘家所鬧之事跟九公主無關,九公主不該被牽扯進來。」
昭明帝目光深沉,定定地注視着雲子卿。
雲子卿神色平靜,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慌亂不安,可昭明帝心裏清楚,此事跟雲子卿脫不了關係。
從安榮被誤傷身亡之後,雲子嬌承受不住壓力,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訴了安夫人,安懷山確實對雲子卿有不軌行為,在海棠園閣樓里,也確實是雲子嬌為了討好丈夫而引誘雲子卿前去。
雲子嬌離開時,閣樓上只有雲子卿和安懷山,別無他人,事發時潘靈靈和安馨兒在湖邊散步,根本不在現場。
所以這件事只能是雲子卿所為。
其中唯一的差別在於,雲子嬌以為安懷山只是單純地對雲子卿生出不軌意圖,卻不知安懷山冒犯雲子卿一事是吳貴妃授意,並且由西平侯夫人親自傳達。
然而此時,心裏有數的西平侯夫人卻根本不敢開口,她看着雲子卿,明明很想把事實真相供出來,如此才可保下自己的女兒。
可是她不敢。
她不能供出吳貴妃。
自己的兒子誤殺了安榮,西平侯府里已經無法脫罪,如今只能指望皇上和貴妃娘娘大發慈悲輕拿輕放,若是供出了吳貴妃,只怕真的萬劫不復了。
潘夫人此時悔得肝腸寸斷,她為什麼要招惹雲子卿?
「父皇若無別的事情,兒臣先告退了。」雲子卿微微垂眸,「另外,關於四姐意圖栽贓陷害兒臣的事情,還望父皇能做出個公正的處理,免得讓人心寒。」
昭明帝眼神驟冷。
「事情還沒說清楚,九妹這個時候就走,不合適吧?」雲宸不陰不陽地開口,「你還沒洗脫嫌疑呢。」
雲子卿語氣淡漠:「我的府邸就在宮外,太子殿下什麼時候找到足以定我罪的證據,直接派人去捉我便是,我還能跑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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