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眠顧言深》[岑眠顧言深] - 第3章

 岑眠一聽這聲音,身上的汗毛都炸開了。
顧言深!
他怎麼來了?
冷靜下來一想,他本來就應該來這兒,自己的邀請函還是人家給的。
可她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同時面對宋翔和他。
一個是她從初中開始就暗戀的對象,另一個……一言難盡,她現在的處境何止尷尬,如果是以前她可能會不顧一切逃離這裡。
現在不行,今天就是下刀子她也要留下來,拍到那件東西。
「怎麼是你?!」宋翔轉頭正好和顧言深面對面對上。
兩個人身高差不太多,顧言深看着比宋翔略高一點兒,但氣質上卻截然相反。
宋翔一直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從小在詩書禮教的熏陶下長成了一個看起來溫文而雅,風度翩翩的樣子。
即使在商場打拚了這麼多年,依舊還保留着幾分書卷氣。
顧言深則不同,他從小就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他的地位有一半是靠打架打出來的,從頭到腳都散發著濃重的霸氣甚至是匪氣。
岑眠忽然感覺這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像一隻白鹿與一匹凶狼在對峙。
外貌上一個斯文一個狂傲,帥氣得各有千秋,但氣勢上,宋翔這個富三代就被完全靠自己打拚出一個帝國的顧言深壓了一頭。
「你搶了我的貼子還不許我拿回來嗎?」顧言深微仰着下巴,垂着眼角看着他,這是一種輕蔑的姿勢。
孫婉婷在看到顧言深時,眼神就像貼了膠水一樣黏在了他的身上,剛剛還挽着宋翔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鬆開了。
「你送給她的?」宋翔眉頭擰得緊緊地,感覺到自己的氣勢被壓住,他特意提高了聲調。
「是,也不是!」顧言深眼角帶笑地看了一眼站在那尷尬得身體都有些僵硬的岑眠。
岑眠在看到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後,心跳都漏了一拍。
「是我向厲總要的!厲總好心送我一張。」岑眠趕緊把話頭搶了過來,好險,她真摸不準顧言深這個傢伙的脈。
看他的神情十分可能他一個高興或者不高興就把他們剛剛的事說出去。
他不要臉,她還要。
「我好心?」顧言深眼中的笑意更盛,在看到岑眠近乎於哀求的眼神後,輕笑一聲點了點頭,「是,我好心!」
「所以,簡小姐,這張邀請函你還要嗎?」他用兩根手指夾着邀請函在岑眠的眼前晃了晃。
「當然!」岑眠趕緊抬起手就打算接過來。
「岑眠,你敢接!」這時一道威嚴中帶着點沙啞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岑眠抬起的手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她的手懸在半空,指尖縮了一下,但很快地她伸出手把邀請函穩穩地拿到手裡。
這才抬頭看向聲音的源頭,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沉着臉站在那兒,身邊還站了一個體態豐滿的中年女人。
岑眠揚起下巴,帶着些執拗,「別人送我的東西,我有什麼不敢接的?」
「爸,媽,你們來了,你們看姐姐啊,明知道那個人是宋哥哥的對頭,還要他的施捨,這就是給宋家難看,也給我們孫家抹黑。」孫婉婷撒嬌似地跑到孫富的身邊。
孫富寵溺地看着孫婉婷,「你不是有通告嗎?怎麼到這兒來了。」
「是今天的舉辦方請我來做嘉賓的,何況我知道你們和宋哥哥都會來,我前陣子忙着拍片子,我們都半個多月沒見了,正好來看看你們。」孫婉婷一副乖乖女的模樣,再加上人長得確實漂亮,讓周圍許多人都交口稱讚。
「孫總啊,你真是有個好女兒,人長得漂亮,有出息,又孝順,等到你們孫家和宋家結了姻親,你們就等着享清福吧,真是羨煞旁人啊!」
「承你們吉言!」孫富樂得眼睛都成了一條縫。
孫婉婷紅着臉看向宋翔,嬌羞的模樣着實可人。
「宋翔不是有老婆嗎?難不成喜新厭舊,喜歡上了妹妹就不要姐姐了?」這時一道極不和諧的聲音擠進了這一片祝福之中。
顧言深抱着肩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這位小美女,你結婚前最好先試試你未來的夫君,可別像你姐姐一樣獨守空房!」
「顧言深,你別太過份了!」宋翔臉上被氣得一陣紅一陣白的。
也許是被氣糊塗了,他扭頭看向岑眠,「是你和他說的?」
岑眠沒想到顧言深這麼混蛋,這種事也能在這種場合說出來,連氣帶慌手腳冰冷,指尖在微微地顫抖着。
岑眠慘白着臉,強自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們之間沒有感情,所以結婚三年從未住在一起,現在我們已經離婚了,希望大家不要胡亂猜測。」
她今天的目的就是那樣東西,在拍到它之前,她不能節外生枝,什麼都要忍。
「是啊,厲總,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道聽途說的事怎麼做得了真!」孫富站出來打圓場,眾人也都就坡下驢,哈哈一笑把這個尷尬的話題岔了過去。
顧言深摸了摸鼻子,樣子看起來像是討了個無趣,但他在看向岑眠時卻帶着逗弄意味地沖她挑了下眉。
「簡小姐,我們的座位在這兒!」他指着第一排的兩個挨在一起的座位。
岑眠皺了下眉,她沒想到自己的座位會與顧言深的挨在一起,還在第一排。
後面的座位都需要有背景的人才能買到,第一排的座位那得是多高的身份才能坐?
自己坐在那裡真的合適嗎?何況顧言深全身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坐在他的旁邊比坐在炸彈旁邊都危險,她不由得遲疑了。
就在岑眠猶豫的時候,她的胳膊被人不客氣地扯了一把。
「死丫頭,我不管你怎麼和那種人攀上關係的,趕緊給我出去,別在這裡給我們孫家丟人!」
柳顏,岑眠的繼母,也是孫婉婷的親生母親,壓低了聲音在岑眠的耳邊說道。
岑眠聽到柳顏這麼說,她側頭冷笑了一聲,「我丟人還是媽和女兒都當小三兒丟人?」
以前的岑眠會忍氣吞聲,但現在她恢復了小時候的記憶,火中的那道身影,她越來越覺得是柳顏。
她不會再忍讓,第一次,她懟了回去。
「你胡說!」柳顏被人戳中了痛處聲音一下高了起來,引得不少人看了過來。
不過她立時發揮了超高的演技,臉上迅速掛上一副被繼女欺負到無可奈何的表情,「我和你爸是在你媽死了之後才結的婚,這些整個海城的人都知道。
至於婷婷原本她與宋翔就是青梅竹馬,只可惜長輩們的承諾非要你與宋翔成婚,這才造就了你們這對怨偶,這也怪不得你。
不過你們既然已經離婚了,你就應該放下過去,不要再處處針對我們,畢竟你和婷婷是親姐妹啊!」
說到動情處,柳顏還抹起了眼淚。
一邊看熱鬧的人都幫着她哀聲嘆氣,都說她這個後媽難當,已經仁至義盡了。
原本岑眠不想與她過多牽扯,但柳顏提到了她已經過世的媽,岑眠臉立時綳了起來,「你的確是在我媽去世後才進的孫家的門,但你別忘了,你進孫家門的時候我媽才去世不到半年,而孫婉婷當時就已經六歲了。
只比我小一歲,難不成孫婉婷不是我爸的親生骨肉,是你帶來的拖油瓶?」
岑眠的聲音不小,周圍的人都聽到了。能進到這裡的都是海城甚至是整個華國珠寶手飾界的大佬,這一下孫家的這點事全傳出去了。
眾人臉上都露出疑慮,彷彿此時才注意到這個不合理的問題,不由得都看向孫婉婷,竟真的在看孫婉婷是不是孫富的親生女兒。
「啪!」
一聲脆響。
岑眠左半邊臉上立時現出五個指印!
「逆子,你小時候害死你親媽,現在又要來氣死我是不是?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快給你母親道歉!然後給我滾回家去!」孫富被氣得全身的肉都在顫抖,一邊說一邊喘着粗氣。
岑眠緊緊地咬着嘴唇把要衝口而出的話強咽了回去。
那年她七歲,新年的時候家家都放鞭炮點燈籠,孫富因為公司有急事沒回家,傭人都被岑眠的母親放假回家了,家裡只剩她和母親兩個人。
不知道怎麼回事,屋子裡突然失火,平時就體弱多病的母親在那天晚上葬身在火海之中。
當時岑眠也在房間里,她被濃煙熏暈了過去,但卻僥倖留了一條命。可她醒來後卻失去了那段記憶。
醫生診斷說她可能是被火災現場嚇壞了,得了選擇性失憶症。
之後不到半年,柳顏來到了她們家,還帶來了一個比她只小一歲的妹妹,從此她就成了這個家裡的外人。只能看着他們一家三口幸福快樂,而她永遠都被這種快樂屏蔽在外。
後來柳顏和孫婉婷對她更是變本加厲,把她當傭人對待,稍有什麼做得不好就是一頓打,或者不給飯吃。而那時的岑眠還不到十歲。
孫富對她的事向來睜一眼閉一眼,用他的話說,岑眠姓簡,不是他孫家的子孫。
一次孫婉婷發脾氣時隨口說出岑眠的母親是岑眠害死的,那天失火是因為岑眠在屋裡放煙花導致的。
岑眠不信特意去問孫富,沒想到孫富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承認了。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岑眠便一直活在自責之中,甚至感覺她現在遭受的苦難都是害死母親的報應。
直到半年前的那場大火,她在火中掙扎求生,卻也在火中想起了小時候那場大火中的一些細節。
她肯定母親的死並不是因為她導致的,火災的真相另有蹊蹺。
岑眠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孫富還在欺騙她,把着火的責任推到她的身上,想讓她活在悔恨之中,一生不得心安。
她真想問問孫富,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為什麼一個親生父親要這麼對自己的女兒?
可她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老孫你別生氣,你心臟不好,趕緊把葯吃了,孩子慢慢教就好,打她做什麼!」柳顏趕緊從包里翻出心臟葯塞進了孫富的嘴裏,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
「爸,你看姐姐又在罵我!」孫婉婷立時哭得梨花帶雨。
「沒事,誰要說你不是爸的女兒,我……」孫富狠狠地看了岑眠一眼,「我打死她!」
因為激動孫富一陣嗆咳,呼吸更不穩了。
「爸,你別生氣了,只要你沒事,別人怎麼說我都無所謂。」孫婉婷一隻小手在孫富的胸前輕輕地拍着,幫着他順氣,樣子又乖巧又孝順。
岑眠就那麼站在不遠處看着這一家三口,旁若無人地演幸福一家人,她臉上譏諷的笑越來越深。
剛剛還對孫婉婷的身份存疑的那些人,見到這副父慈子孝的樣子又都打消了疑慮。
畢竟來這裡的人哪個不是非富即貴,男人在外面小三小四地,早就不是新聞。
柳顏一邊安慰着孫富,一邊對着不遠處的一個貴婦使了個眼色,那個貴婦人扯着嗓子喊了一聲,「這不是宋家的原大少奶奶嗎?聽說半年前就被人休了,宋家那麼好的人家都容不下,看來這脾氣也真是難相處!」
「是啊,把自己的父親氣成這樣哪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聽說她親媽都是被她害死的。」人群中還有人在附和着。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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