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音沈予知》[顧明音沈予知] - 顧明音沈予知第12章

顧明音被他反手一拖,半歪着身體,從他身側滑到他懷中,枕在他腿上,安安靜靜看着他。
他仍是一手搭在窗沿,一手攬着她的纖腰,兩人凝神互視,都是年輕的、鮮嫩好看的臉龐,彼此的眼裡都倒影着對方的面容,都是不動聲色,不起波瀾。
艙室靜謐,身旁茶爐上的茶壺突然沸騰,咕嚕咕嚕作響,水霧彌散,滿室氤氳,又被瞬間闖入的江風吹去。
兩人面上都拂過一點潮熱的水氣。
他突然勾起唇角,目光盯着她的紅唇:「妹妹好大的膽子。」
「哥哥教導有方。」
「還是妹妹聰穎,一點就透。」
停在她腰間的手慢慢往上爬,捏住她柔軟的手,揉了揉,而後順着手背鑽入衣袖,一路撫摸向上,最後停住,來回撫弄着伶俜鎖骨。
衣袖往上卷蹭,露出纖細晧腕雪臂,被風一吹,冰冰涼涼。
衣裳內有什麼東西在遊走,擒住一隻酣睡的白鳥,揉捏摩挲,語氣輕飄:「妹妹的心在哪?
似乎不太好尋?」
她抿唇,輕輕瞟了眼他:「哥哥的心在什麼位置,我的心就在什麼位置。」
「找到了,原來在這。」
茶壺蓋「咯」的一聲,重重被水汽頂跳起來,尖銳的聲響劃破靜室,他猛然手上施力一揉,手下嬌軀哆嗦,顧明音輕喘聲從喉間溢出,身體不防一滑,從他腿上往下摔,又被沈予知拉着胳膊攥起來。
顧明音扶着榻沿站穩,閉着眼緩了緩,睜眼見沈予知目不轉睛看着她,將他的手揮開,往後退幾步。
「水開了。」
沈予知收回手,昂起下巴示意,「妹妹泡茶。」
顧明音收斂心神,面上沾了些輕緋,又被江風刮出幾分涼意,扭身去拎茶壺,泡了一盞釅茶,遞給沈予知:「喝茶。」
沈予知垂眼,接過茶杯:「謝謝妹妹。」
他低頭喝茶,她便退下,沈予知見她離去身影,伸手那隻逞壞的手,在鼻端下輕輕一嗅,指間還縈繞着甜甜的香氣。
施家眾人見到去金陵的馬車又原模原樣回來,一旁還跟着沈予知時,都是目瞪口呆,措手不及,施老夫人捂着胸口,幾要心梗。
沈予知朝祖母行禮:「祖母。」
「你」施老夫人拄着拐,指着他,又顫顫指指孫翁老,「這」「藍表叔獨自北上濟寧運糧,我臨時起意南下金陵辦事,未告知家中。」
沈予知見施老夫人臉上皺紋蹙成一朵菊花,冷聲道,「恰好在金陵城外遇見孫先生一行人。」
沈予知掀起眼皮:「也恰好知道二妹妹要去金陵嫁人。」
他拍拍手,讓人把捆在車內的田氏等人扔到地上,「是誰的主意?
哪家哪戶?
什麼身世底細,短短時日就能定下一門親事,連男方是圓是扁都不知就送二妹妹去金陵?」
施老夫人聽得沈予知冷聲發問,心頭突突的跳,桂姨娘和雲綺、芳兒幾人,無不臉色煞白,眾人又見地上捆得嚴嚴實實,堵着嘴,被折騰得萎靡潦倒的幾人,連田氏也在其中,一時俱不知如何作答。
沈予知往日在家,都算是溫和端方的性子,對田氏也算客氣有禮,一月前才和藍表叔交好一道出門,怎麼就將田氏折騰成了這副模樣,這這沈予知先吩咐人  :「二小姐一路舟車勞頓,心力憔悴,先把二小姐送回榴園安頓。」
又扭頭向施老夫人:「祖母,我們去堂上說話?」
顧明音從馬車上下來,低頭向施老夫人福了福,和寶月、清露明霜往榴園去,家中人等人目送她身影離去,芳兒哭哭啼啼撲到田氏身邊,向沈予知求饒:「大哥哥,不知道母親做錯了什麼,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麼誤會」「誤會不誤會另說。」
沈予知冷聲道,「芳兒妹妹若不想見嬸娘這樣受辱,不若也拿繩子縛了,一道和嬸娘跪着,這樣方顯母女情深,同心同德。」
芳兒聞言,不敢置信瞪眼看他,見沈予知寒意十足,眼風都未掃在她身上,不敢辯解,又不忍心見田氏蓬頭垢面的模樣,只嗚嗚蹲在田氏身邊大哭。
「之問,你到底在做什麼。」
施老夫人皺眉低喝,「這是你嬸娘和表妹妹,一家子鬧成這樣,成何體統。」
施老夫人這語氣就有些重了,連沈予知的名都喊了出來,沈予知撣袍子上的灰,神色淡然:「做什麼?
當然把家裡那些灰塵蠹蟲清理清理,免得蛀了我的屋子。」
他是施家家主,府內也沒個人能攔他,這會連施老夫人發話都不好用。
「祖母,請——」他見紫蘇在圓荷身後一閃,垂眼喚道:「紫蘇,圓荷,還不攙着老夫人進屋。」
主屋庭內上了茶,施老夫人手握鼻煙壺,青着臉端坐上首,桂姨娘和雲綺都各坐了位子,田氏關在船艙餓了好幾日,早已是眼冒金星,連句話都說不出來,沈予知又不許下人對她寬待,故而那府丁都是粗手粗腳,把她從車上摔來摔去,下馬車時腦袋磕在地上,昏痛得好半日還未緩過來,當然也顧不上向施老夫人求情,這會兒芳兒哭哭啼啼扶着田氏坐在凳上。
那冰人和男方家四個嬤嬤都直直扔在地上:「水水」沈予知坐在施老夫人身側,環視堂中各人臉色,悠然吩咐人:「打桶水來,替她們洗把臉,清醒清醒。」
那一盆涼水澆在幾人面上,涼透心肺,沈予知發問:「來,一個個說,這婚事究竟怎麼回事?」
冰人的話,無非是因緣巧合之下,識得一家舊籍江都的官宦人家,男方是新任的翰林院侍詔,心急求娶正妻,這侍詔郎無父無母,家中只有個祖母管家,又有錢又貌,一座好大的宅子,冰人和田氏有幾番交情,知道施家有待嫁之女,於是牽線搭橋。
男方家幾個嬤嬤也道,家裡有大宅子,東家富貴,因是江都人,故而想娶個江都女子,得了主家的命令,跟來江都見親,連那宅子幾進幾門,位於何處都說的清清楚楚。
田氏更是冤枉,是見施老夫人煩惱親事,故而牽線搭橋,把冰人請入家來與老夫人說話,那男方家的底細,樣樣府里都找人查過,無一不符,家裡幾番商量才定下此事,因桂姨娘也要為雲綺婚事打點,家中無人,故而受老夫人之託送顧明音外嫁。
施老夫人冷聲向沈予知:「這婚事,甜姐兒也是求着要的,大哥兒到底是有什麼不滿之處?」
「祖母就沒有想過,這種為二妹妹量身定設的親事,一點蹊蹺也沒有?」
沈予知道,「祖母心頭也壓着些疑慮吧?」
他不耐煩和滿座老少婦孺多言,吩咐人將那冰人和幾個婆子的嘴重新堵上:「既然餓了這麼多日還不肯招認,那就拖出去抽鞭子,直到有人招認為止。」
「大哥兒,夠了。」
施老夫人怒氣騰騰從椅上站起來,起身往外走,「她們都是外頭的無辜人,你將人強搶入府,又動用私刑,這若是告起官來,家裡可吃不了兜着走,你自己心中有怨氣,何必把這氣撒在旁人身上。」
田氏也在一旁不斷跪地求饒,眼淚鼻涕,形貌狼狽大呼冤枉,那冰人和幾個嬤嬤都呼天搶地,直呼施家跋扈,擄人用刑,要去官府告狀。
「你們若不說實情,我就把你們打死在此處,要告官,也看你們有沒有命活着出去。」
沈予知冷眼,昂起下巴:「祖母若是還念着一點祖孫情分,不若請把這戲看下去。」
堂下響起沉悶的鞭子聲,屋中諸人臉色都不甚好,其中一個嬤嬤受不住,挨了幾鞭子便求饒:「不關我們的事我們都是新買入府的僕人,在府里住了一個月,連主子的面都未曾見過一眼,跟着管家來來江都接人老身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管家只吩咐我等,不要隨意說話」那冰人挨了數板子,也忍不住:「那男方的畫像、冊子等物,都是那管家給我的,話也是他家教我說的,給了我八百兩的銀子,說是那翰林侍詔病重,要娶一房新婦沖喜,還指明要江都女子,越快越好,我給了田娘子三百兩銀票,和她合謀此事,將府上二小姐外嫁出去。」
田氏臉色發白,哆哆嗦嗦:「老夫人大哥兒此事我不知情,也沒見過那三百兩銀票,天打雷劈,我真的不知道」「嬸娘真沒看過這銀票?」
沈予知從懷中抖出張桑皮紙,「那為何能在藍家宅子里找出幾張官票來?
是這樣的么?」
田氏見他手上捻的那紙,打了個哆嗦:「不不是」「嬸娘向來心善,沒想都是假的。」
沈予知低嘆,吩咐下人,「把嬸娘拉出去,抽上二十鞭,再看看嬸娘還有何話可說。」
田氏嗚咽兩聲,哆哆嗦嗦抬手,指向臉色陰沉的桂姨娘:「也不是我是桂姨娘的主意,她氣不過甜姐兒害雲綺,狠心要落甜姐兒不好,冰人找到我說事,我又說給桂姨娘聽,她慫恿我去老夫人面前一道說,哪想老夫人竟答應了」「你胡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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