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他聲音是煙熏後的沙啞，「下周。」
明天是12月16號。
宋禾的生日。
姜檀想到這，不禁隱隱作痛。

第15章 和她做得頻繁嗎
松香琥珀仁的氣味和敦厚的葯苦香滲入男人毛衣的紋理，空氣中逼人的濃。
桌上擺着姜晉平那套房的房產證。
「護照夾在裏面。」陸方池站在不遠處的落地窗。
姜檀翻開，房本是她的名字。
重新買下老房子之後，房本在他手上，姜檀沒要過。陸方池順手鎖在辦公室抽屜了，忘了給她。
區里近期任免了一批人，新上任的一把手請他指點指點，捎了一盒太平猴魁當見面禮，這茶葉太昂貴，陸方池當場要還禮，拉抽屜找禮物時，意外發現了房本。
他知道姜檀貼補家裡，沒攢下積蓄，有檔次的包和衣服基本全是他送的，過得挺節儉。
和話劇院那些爭奇鬥豔的女同事比，素得可憐。
男人目光掠過她，「金悅府這套也是你的，程洵過幾天會騰房。」
姜檀為這話心情大起大落，想問他是不是要和宋禾一起住了，可到嘴邊，又咽回。
陸方池這個人，這輩子，他的愛恨喜悲，與她無關了。
眼前一黑，姜檀直挺挺地往前摔。
陸方池眼疾手快接住她，音調都變了，「低血壓犯了？」
她吃力睜開眼，晃了晃暈乎乎的頭，「好像是——」
姜檀那圈子清一色的骨感美，她在意身材，血糖和體脂低得嚇人。倒是她天生胯寬，肌膚也緊緻，顯得凹凸有曲線，不至於乾瘦。
否則，也入不了陸方池的眼。
「餓多久了？」男人摟着她，走到沙發，「不要命了？」
姜檀舔了舔唇瓣的干紋，晦澀擠出一句，「最近演出多。」
陸方池氣得不輕，「缺錢？」
她小聲，「攢錢打官司。」
始料未及被她刺了一下心口，男人語速放平緩，「我讓程洵給你建行卡打一筆錢。」
「我自己有。」
「還犟？你犟也有個限度。」陸方池感覺懷裡輕飄飄的，小，軟，像柳枝，沒什麼重量，脆弱得一折就斷。
他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以後有麻煩告訴程洵。」
姜檀視線落在他喉結，周圍的細胡茬和類似於小雞皮疙瘩的紋路，比小麥色淺點，比蜜色又深點。
她動了動僵硬的四肢，「我回去了。」
男人拉住她，聲音穿透腔骨，沉靜有力，「歇歇再走。」
宋禾邁進玄關，正好目睹這一幕。
女人柔弱，男人陽剛。
克制又難以形容的溫存。
她穩住神，「池哥，我買了你常吃的那家白記早餐。」
姜檀立馬從男人懷中抽身，不聲不響拿起桌上的證件，與宋禾彼此無視，交錯而過。
關門聲傳來，宋禾垮了臉，從背後抱住陸方池，「你怎麼又跟她見面了？」
「她護照沒帶走。」
宋禾不認可他的理由，又不好太鬧，隱忍着不發作，「程秘書不能轉交她嗎，非得你親手給呀。」
男人轉過身，從客卧取出一條項鏈，戴在她頸部。
「喜歡嗎。」
宋禾撫了撫鑽石的刻字，是前不久在權富圈沸沸揚揚，陸三公子豪擲千金定製的那款，她猜到是送給自己的。但不篤定，送姜檀也正常。
「特意為我選的？」
他雲淡風輕，「飛了一趟國外，在拍賣會弄的。」
價值八位數獨一無二的珠寶，兜兜轉轉歸屬自己手裡，不欣喜是假的，宋禾恢復了笑容，「那你答應我，永遠不見她了。」
男人沒接茬，高挑的身型逆光而立，拉出一道剪影。
「自從我知道你身邊有了姜小姐，我沒有一日是踏實的。」宋禾再次抱住他，「一直害怕你愛上別人，對我膩了。」
陸方池垂眸，「傻話。」
橘白色的晨霧籠罩住他，鍍了一層性感結實的**味，宋禾感受到他腰間支起的弧度，似乎有反應。
她手向下摸索，一厘厘挑逗，「池哥，你想不想？」
陸方池掰開她手，「公司有事。」
宋禾心一涼，這證明他不是因為自己才起反應。
她回來兩個多月了，遲遲沒有突破，宋禾抱緊他，「今晚去我那嗎？你明明有**的。」
陸方池仍舊淡淡的，「沒有太多時間。」
「池哥。」宋禾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你和她做得頻繁嗎。」

第16章 出口惡氣
男人腳步一滯，旋即走向鞋架。
宋禾沒等到他的答案，她注視着陸方池換皮鞋，打領帶，拎起公文包，一氣呵成，直到他開門出去。
昨晚，紀席蘭在電話里警告她，不要痴心妄想憑肚子進陸家的大門，死了這條心。
宋禾一整夜坐卧不安。
紀席蘭手中有她一個大把柄，陸方池至今不知情，卻足以顛覆他對自己所有舊情。
不過，紀席蘭高估她了。
她從沒打算上位要名分，她清楚陸家的門檻有多高，更清楚陸方池不會為女人上頭，他的喜歡是有度的，有尺寸的。
宋禾只圖風風光光的跟着他，開開眼界，而且和陸方池好過一段的女人，身價也抬起來了，以後什麼樣的生活，什麼樣的男人，都任她挑。
程洵下車接過陸方池的公文包，看出他表情不太好，「姜小姐和宋小姐撞上了？」
男人坐進后座，「有人接她？」
「她自己叫了車。」
陸方池沒再出聲。
「您是和宋小姐賭氣嗎？她當初瞞着您收了夫人的錢，連招呼都沒打，如今又扮深情。」
男人曲臂撐住車門，肘骨的稜角剛勁凌厲，「不該問的少問。」
程洵效力他多年，可並不了解他。
陸方池是個穩重人，畢竟掌權的，大風大浪當前，面上也修鍊得波瀾不驚。
人狠，話少，做事絕，琢磨不透他什麼心思。
程洵只知道，一般女人為了錢背叛他，騙他，是沒好下場的。
宋小姐是否例外，他不知道了。
..
姜檀吃完午餐回劇院，本來請了一天假的崔曼麗攔住車頭，「姜檀！我願意演配角，我不和你搶了！」她崩潰拍打引擎蓋，不復以往的囂張氣焰，「你向院長求個情，留下我，我一定安分守己！」
姜檀下來，一頭霧水，「求什麼情？」
「你少裝腔作勢了！」曼麗紅着眼圈，死咬牙關，「我靠男人不光彩，你耍陰招就光明磊落嗎？我低三下四求你放一馬，不正是你要的結果？」
「檀姐！」演替身的小姑娘在台階上，擠眉弄眼朝她揮手。
姜檀走過去，小姑娘幸災樂禍，「曼麗去市話劇院了，院長午休通報的。」
崔曼麗是新晉的人氣小花旦，事業高峰期突然被降級，出乎了姜檀意料。
「什麼原因？」
「沒明說。」小姑娘壓低聲，「那個流量鮮肉不是來鍍鍍金嗎？也被退貨了，連他老闆都出面了，別看他老闆是大金主，對明星導演呼來喝去的，在真正的大佬面前，只配干端茶倒水的活兒。」
姜檀想通是誰插手了。
只有他的面子夠大。
最關鍵，有小道內幕傳開，他要去中海上任了。
中海集團是省龍頭企業，陸方池的職位基本確定是總經理，兼任集團紀律委員會的二把手。
萬一坐實了，他跺一跺腳，商場要抖三抖。
院里也明白姜檀這次演出受了委屈，於情於理，都不敢不服從。
那頭，陸延章開完董事會從公司出來，門口聚集了許多人，一名中年男子舉着喇叭鬧事，指名要見老闆。
保安越是驅逐，他越是發瘋。
陸方池也在高管隊伍中，陸延章為首，他緊隨其後，使了個眼色。
程洵撥開人群，從保安口中得知對方的身份，他望向陸方池那邊，「先打發了，等陸董走了再說。」
他匆忙返回，「是找您的。」
「什麼人？」
程洵倒抽一口氣，「姜小姐的繼父。」
陸方池停下，「他不是在外地嗎。」
「剛從澳門回內地，輸光了七十多萬，姜小姐的母親在一家餐館打工，掙錢養活他。」
走在最前面的陸延章斷斷續續聽出一些門道，他回頭，「和女人有關？」
陸方池站姿筆挺，「是。」
「利索解決掉，不許影響陸氏的聲譽。」陸延章恨鐵不成鋼，「你馬上要管理中海集團了，你現在的狀態我能放心嗎？」
他沉默。
陸延章滿臉怒容，拂袖而去。
陸方池看了一眼對面，示意程洵，「把人帶過來。」
程洵引着男人過來，男人十足的貪婪相，「久仰陸先生大名，我繼女還好吧？我手頭緊，她又躲我，萬不得已才打擾您的。」
「我和她分開了。」陸方池揭過車窗，扔出一張卡，「不準再來陸氏。」
他愕然，「分開了？」
程洵在一旁，「是姜小姐提出的，陸先生也給了她應有的補償。」
「這婊子的翅膀硬了啊！」男人氣不打一處來，「她媽吃我的喝我的，她半年沒匯過款了，傍男人都傍不住，廢物東西！」
陸方池面露厭惡，程洵也瞧不上這流貨色，「在陸先生面前，你嘴巴乾淨點。」
男人哈巴狗似的，「我罵不成器的繼女，哪敢罵陸先生呢！」
程洵窺伺陸方池的臉色，極度不悅。
姜檀這位繼父不是什麼正經人，由於私下不來往。所以摸查得不詳細，沒想到是無恥的地痞潑皮。
程洵鞋尖踩住地上的卡，「你是不滿意一百萬的數字嗎？」
「滿意，我滿意！」男人撿起，又殷勤鞠了一躬，「謝謝陸先生賞錢，您如果還看得起我繼女——」
車窗彈起，腌臢的後半句擋在車外。
陸方池捻着眉骨，半闔的眼底化不開的陰鷙戾氣。

第17章 哪只手碰她的
程洵按照指示調查了姜檀的繼父，當晚回別墅彙報。
男人正在書房通電話，隱約聽到女人說，「我想你了。」
他走神，沒太專註，「想我了？」
「你明知故問。」女人很會撒嬌，不油不膩的，「你在公司嗎。」
陸方池停頓一秒，「嗯，加班。」
「你去中海上任，陸家是不是管不了你了？中海比陸氏集團要厲害。」
他不疾不徐嗑着煙灰，「你聽誰說的。」
「我上午和蔣太太做美容，她告訴我的。」宋禾察覺他不是很高興，「難道是假消息？」
真假是次要的，陸方池有些惱火，「你收過禮嗎。」
「蔣太太替我充了一張美容卡。」她小心翼翼，「不多，五十萬而已。」
「退回去。」
男人語氣如常，可宋禾聽得出，他更不高興了。
陸方池最忌諱女人貪。
她咬着嘴唇，「我知道了。」
這個禮，只是借了宋禾的幌子，實際是沖他的，沖他中海集團二把手的頭銜。
這伙太太們其實也搭上過姜檀，輪番包場她的話劇，甚至送成箱的金條，委託她牽個線，請陸方池賞臉吃飯。
姜檀懂得深淺，原封不動的交給了他。
省心，也乖。
他幾乎沒操過心。
「池哥，我剛洗完澡，住這麼大的房子很寂寞。」宋禾言語曖昧，撩撥他，「你搬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