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身邊有人，陸華清慢慢睜開眼，布滿血絲的雙眼一片通紅，黯淡的沒有一點光亮。
「你怎麼喝這麼多酒？
還倒在家門口，紀涵雁呢？」
聽見「紀涵雁」的名字，陸華清似乎清醒了些。
他喘着氣，凜冽的眸子盯的何思辰不寒而慄：「我媽拿走紀涵雁奶奶拆遷款的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被突然發問，何思辰一怔，也明白陸華清肯定是知道了當年的事。
他抿抿唇：「就是我回來找你的那年暑假，阿姨叔叔在門口說話，我……聽見了。」
話音剛落，他的衣領就被陸華清攥住：「你明知道那是筆『不義之財』，還瞞了我這麼多年！」
驟怒的聲音震得何思辰很是難受，可心裏也不由多了分不滿：「我是打算告訴你的，可是你說你能上大學了，當時你正高興，我怎麼說啊？」
陸華清目光一凝，手慢慢垂落。
那天他沉浸在能上大學的喜悅里，而紀涵雁呢，卻還在忍受着蘇父和陳慧一次次虐待。
「所以，這就是你說的我們都對不起紀涵雁？」
何思辰面色一沉，沒有回答，不知道是默認了還是在想其他。
陸華清推開他，幾次才把鑰匙**鑰匙孔里開門進去，跌跌撞撞地癱坐到了沙發上。
何思辰開了燈，才發現客廳到處都是衣服，餐桌上是沒洗的茶杯和碗。
他撿起地上的衣服，忍不住道：「你不是有潔癖嗎？
這麼亂你也受得了。」
然而陸華清卻起身走到玄關處，拿起上面的白蘭地就要往嘴裏灌。
何思辰一驚，慌忙去搶：「還喝？
你的胃還要不要？
別忘了，紀涵雁還需要你照顧呢！」
陸華清靠着柜子，自嘲一笑：「需要我？
她該恨我。」
他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
如果不是他，紀涵雁的生活怎麼會過得那麼辛苦，又怎麼會失去母親和奶奶。
想到這兒，陸華清頓覺連呼吸都帶着疼痛。
他奪回酒，擰開瓶蓋仰頭大喝一口。
看着陸華清頹喪的模樣，何思辰心裏也不是滋味，而且心中的負罪感也因為他的話而慢慢增加。
如果自己說出另一件瞞着他的事，那他們可能徹底做不了兄弟了……眼看着他已經喝得不省人事，何思辰也只能把他扶回房。
「紀涵雁，別，別走……」聽着陸華清一遍遍叫着「紀涵雁」，他只能嘆氣，更不禁感慨命運為什麼要這麼捉弄無辜的他們。
突然，何思辰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紀涵雁。
他按下接聽鍵，壓低了聲音：「你可算……」「救，醫生，救我……」第七十二章凌晨的醫院很安靜，除了值班護士的腳步聲，便只有病人輕微的鼾聲。
病房。
看着才脫離危險的紀涵雁，何思辰懸着心險險放下：「幸好我回來了，要不然你真的……」他沒再說下去，所有情緒都化作一聲嘆息。
紀涵雁望着柔和的燈光，聲音低啞：「應該說，幸好小叔不在。」
聞言，何思辰眉目一擰：「那天你做的不是心肺移植手術的事打算一直瞞着他嗎？」
說到這事，他心裏更加不平靜。
那天紀涵雁苦苦哀求，希望他和唐醫生不要告訴任何人她不接受移植手術的決定。
她很清楚，如果不做移植，她剩下的日子連半年都不到。
紀涵雁深吸口氣，強壓下胸口翻湧的悲傷：「如果哪天我死了，麻煩你告訴他，我去環遊世界了。」
聽到這話，看慣生死的何思辰眼眶竟然有些發酸：「說什麼傻話，他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信。」
紀涵雁闔眼緩和了一會兒，突然坐起身：「我得回家，天亮後我要去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