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若涼言卿》[紀若涼言卿] - 第7章(2)

r/>話落,言卿竟然睜開了眼。
只是他的眸光凜凜,比月色還涼:「貧僧沒有家人。」
他明明平靜無比,紀若涼卻被嘲的無地自容,也心痛難忍。
她知道他失去家人很痛心。
可他忘了,她的爹娘在她五歲那年就戰死沙場,而三年前那場戰役,也奪走了她相依為命的哥哥。
皇家親緣淡薄,她現在也只有他了。
「言哥哥——」
淡漠的語調如冰刃,刺的紀若涼喉間的話都破碎。
她默默放下月餅,低聲呢喃了句:「中秋安康。」
言卿,這是我能陪你的最後一個中秋節了。
身後,念佛聲又起。
紀若涼攏了攏衣襟,只覺得今年的中秋格外的冷。
此夜過後,羌城忽然入冬,每日寒風陣陣。
轉眼,半月過去。
紀若涼身體每況愈下,但每日巡城依舊不肯鬆懈,今日巡城來到了羌城的收容院,被一群孩子們攔住。
「郡主姐姐!生辰快樂!」五歲的虎娃將手上的虎頭布偶遞給紀若涼,「這是我們特地給您做的!祝您歲歲平安。」
「郡主將軍,歲歲平安!」
「姐姐將軍,歲歲平安!」
紀若涼才記起今天是自己的生辰。
她被拉進屋,正堂擺着一碗熱乎乎的長壽麵。
十二歲的雲哥局促笑着:「郡主,多虧了您收留我們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要不然我們三年前就被北戎人殺光了。」
「我近日帶大家學着習武練兵,等長大了追隨您保衛羌城,您可要看看?」
望着孩子們眼中的火熱,紀若涼不由想到了從前的言卿。
他曾說——
「我們言家兒郎,誓要護海清河晏,百姓安寧,就算戰死沙場也是榮耀!」
她點頭:「好!」
吃完面,紀若涼依言觀看孩子們在院子里練兵,哪怕寒風冷冽,孩子們卻滿頭大汗,就連最小的虎娃卻都認真握着木劍。
她眼眸漸漸濕潤,三年戰亂,最受罪的是百姓。
隨後,低頭沖女侍衛月音吩咐:「今年入冬早,你安排再做一批冬衣發給羌城百姓,照舊走我的私賬。」
「郡主,朝廷降罪言家軍,您來羌城三年,私庫都貼了軍營,剩下的還等着給你買救命葯——」
紀若涼搖了搖頭:「你知道的,再好的葯也不過讓我多活幾天,還不如拿來做有用的事。」
月音紅了眼眶:「郡主,你為了言卿付出了這麼多,可他……」
紀若涼神情落寞望着羌山寺方向:「我所做的不只是為了誰,不過想要……萬民安康。」
話落,屋外忽然傳來一道緊急號角聲!
是敵軍進攻了?
紀若涼臉色一變,立刻衝出去,卻見一個朝廷內侍沖她奔來,當街宣告——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勇王嫡女紀若涼三年前出嫁並未拜堂,婚約作廢,傳紀若涼歸京和親!」
        第3章
朝廷內侍話落,羌城大街上一派寂靜。
「郡主,接旨吧。」內侍催促。
紀若涼沒有跪下去,凝着明黃的聖旨,眼中一派失望。
大敵當前,遼帝卻要把將領叫回去和親,這不是等同把羌城送給北戎人宰?
視線掃過周圍百姓惶恐的臉,她握緊手中長劍,鏗鏘有力拒絕——
「大敵當前,我現在不能離開,還請公公把聖旨原路還給陛下。」
「你要抗旨?」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但抗旨乃我一人所為,與其他人無關。退敵之後,我會歸京請罪。」
送走傳旨內侍之後,紀若涼又加大了練兵的力度,卻在三天後的一個晚上,疲憊吐血昏迷。
再次醒來,竟發現言卿坐在床頭。
紀若涼忍不住抬手觸碰:「言哥哥……我這是在做夢嗎?」
對方卻退後一步,站起身後冷問:「施主病好了?」
紀若涼驟然清醒。
她撐起身體,明明手軟無力,卻還望着對方笑:「我沒事,你是特地下山來探望——」
「既然如此,那你可以讓下屬放小僧走了嗎?」
紀若涼的笑僵在臉上,剛剛升騰的喜悅瞬間跌進了冰水裡。
他是被逼來的?
仔細去瞧,他的眼裡確實沒有半點從前的關切。
心口痛意翻湧,她忍不住問:「如果我戰死沙場,你會心疼嗎?」
言卿卻說:「那是你自己求來的劫。」
話如劇毒入腑,血氣翻湧,紀若涼死死握着拳才將喉間腥甜壓下去。
但她也沒鬆口放人離開。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