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宜晏褚》[阮慕宜晏褚] - 第3章(2)

家三爺……」
「怎麼回事,這阮國公府的人是犯了什麼事了,怎麼會有黑甲衛入內擒人?」
「是啊,這可是國公府,怎麼說抓就抓了?」
黑甲衛立於門前,扣着阮老夫人揚聲說道:
「門下侍郎阮鴻勾結戾太子舊臣,謀逆犯上,與逆賊之女誕下血脈,為遮掩身份偽造籍出更名為阮氏姝蘭,充做二房阮熙之女,借其謀害二房嫡女阮慕宜,圖謀榮太傅所留遺物。」「今經二房之女檢舉,亦有知情之人揭發,阮氏藏匿逆犯罪證確鑿,着將其逮捕下獄,等候陛下聖裁。」
嘩——
圍觀的那些人都是瞬間沸騰。
先前阮國公府那事鬧的沸沸揚揚,誰不知道阮姝蘭是誰,又有誰沒聽說過阮家以外室女充作庶女,謀害嫡出的事情?
這事兒本就已經足夠驚奇,沒想到今天居然又來了反轉,那阮姝蘭根本不是那阮熙之女,竟然阮鴻的女兒,而且還跟戾太子一案逆犯有關。
這阮家瘋了不成?
眾人瞧着被陸續押解出來的阮家人,瞧着阮老夫人髮髻凌亂地被縛上鐵鏈,就連阮覃和他身後那年輕女娘也沒倖免。
有人壓低了聲音:「這阮國公府怕是完了。」
擔上謀逆之名,那可是要抄家滅族的。
人群唏噓,也有暗罵阮鴻無恥的,卻也有那迂腐之人低聲斥道:「阮鴻是錯,可阮家二房那小娘子也未免太過心狠,她這般狀告尊長簡直不孝。」
「我呸。」
這話才剛落,旁邊就有人冷笑:「阮家人都不要臉的都踩在人家亡父棺材頂上了,連死了人都不放過,阮小娘子告他們有什麼不行?」
先前京裡頭的流言誰不知曉,那阮家二爺都被詆毀成了什麼樣子了,那阮小娘子更是險些被阮家人害的沒了性命,更何況那阮鴻可是謀逆。
「戾太子當年倒行逆施,殘害忠良,多少人死在他手上,阮家敢跟戾太子勾結那就是該死,你替阮家人說話,難不成還覺得他們藏匿逆犯是對的,還是覺得戾太子是明主?」
先前說話的那年輕書生頓時臉色大變:「你休得胡言,我幾時說過這話?!」
戾太子是什麼人誰不知道,當年那場宮變之下京中更是血流成河,誰敢牽扯到這種舊案之中。
那人原也只是仗着自己讀書人的身份,習慣與人唱反調博取關注,此時見着周圍人都是看着,他心頭生寒。
「阮家所為自是該死,可也非那阮娘子該來提及,古語有云親親得相隱匿,子告父,告親長,皆是大不孝。」
他惱怒狠狠一甩袖子:「我懶得與你們這些粗鄙之人分辨。」
那人義正言辭地說完,灰溜溜地擠出人群就跑了。
先前話的人忍不住就啐了一口。
「什麼玩意兒!」
讀書讀傻了吧!
阮家門前陸續有人出來,人群里只片刻就沒人再去管方才跑掉的那人,他們只踮着腳瞧着那些縛着鐐銬被推攘出來的阮家人,低聲議論着阮鴻謀逆。
國公府中,阮茹則是臉色蒼白,見着阮慕宜朝她走來,身子都在發抖。
「二……二姊姊……」
「別怕。」慕宜輕聲安撫。
阮茹緊緊抓着袖口,削尖的下巴綳得極緊,眼見着祖母、父親皆是被人帶走,而她則是被阮慕宜帶着到了世安苑。
等瞧見晏褚命人幫着阮慕宜清點世安苑內的東西,慕宜卻只帶着她站在一旁,阮茹心中雖有些無措,卻也隱約猜到了些什麼。
阮慕宜並沒說太多寒暄之言,而是開門見山:「阿茹,多謝你那天夜裡提醒我,阮瑾修盜取我父親之物。」
阮茹小臉泛着蒼白,聞言原是想像往日那樣佯裝不懂,或是假裝不知道阮慕宜在說什麼,可是對上她漆黑的眼眸,她到底還是低垂着腦袋吶吶。
「我……我沒說什麼,是二姊姊聰慧,跟我沒關係的……」
她聲音極低,那天夜裡她說得含糊,連她自己都覺得未必能聽得懂,她心有不安:「我不敢跟二姊姊說阿兄的事,二姊姊不怪我就好。」
阮慕宜見她垂着頭滿是怯弱,放輕了聲音。
「你為什麼覺得我會怪你?」
阮茹緊張的捏着手指,就聽得身前人說道:「阿茹,我知你處境的。」
「你在阮家不易,心有顧慮是對的,我與阮瑾修他們決裂旁人難辨真假,所有人都覺得我只是任性置氣,早晚是要回來阮家。」
「你明知提醒我可能會被阮家人知道,卻依舊能顧念姊妹情誼冒險過府,我已經很感激了,又怎麼會覺得你做的不夠?」
「二姊姊……」
阮茹有些錯愕的抬頭,隨即眼眶微紅,那本就蒼白的小臉上一雙眼睛顯得格外的大。
阮慕宜瞧着只比她小不到兩歲,卻瘦的有些過分的女孩兒,盡量放輕了聲音。
「阮家此次逃不過去,阮鴻收容逆犯與戾太子勾連,罪名一旦落實定會被陛下嚴懲,阮家上下也逃脫不掉,可你無辜,不必牽涉其中。我與晏督主商議,可以讓你以首告的身份與阮家撇清關係,往後留在積雲巷與我住在一起。」
晏褚站在門外,原是以為慕宜會直接將兩個選擇都說與阮茹,可沒想着她絲毫沒提另外一個,他愣了一瞬,喉間輕笑出聲。,
他能看得出來這朵小海棠很是在意阮家這個庶女,可哪怕在意,她也依舊不願讓他冒險。
這小孩兒倒真是如她所說,切切實實的在護着他。
耀陽盛眼,落在世安苑內打出片片光影。
慕宜沒有留意到不遠處晏褚的目光,只是對着阮茹說道:「你若以首告的身份脫離阮家,雖會落得個心狠之名,難免被人議論幾句,可是阮家謀逆在前,阮覃對你也是刻薄苛待,你大義滅親佔著正理。」
「我會讓阿兄幫你跟陛下討個恩賞,讓你能夠離開阮家入我阿娘膝下,從此往後我阿娘便是你阿娘,你便是我的親妹妹,與阮國公府再無干係。」
「你隨我一起住在積雲巷,我會竭盡全力護你安好,也絕不會讓人欺辱你半分,所以阿茹,你願不願意留在京中跟我一起?」
阮茹聽着這番話只覺神色恍惚,她愣愣看着身前的阮慕宜,小嘴微張。
那怔愣模樣落在阮慕宜眼中,讓她輕抿了抿唇:「當然如若你不願意,我們也可以再另想辦法……」
「我願意的!」
阮茹驀地回神,見阮慕宜抬眼驚訝,她小臉漲的通紅:「我願意的,二姊姊,我真的願意。」
「我,我可以不入二嬸嬸膝下,我想離開阮家。」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她不敢貪慕二夫人的尊貴,更不敢去肖想能成為榮家長女的孩子。
阮茹只是不願意放棄好不容易才得來能夠脫身的機會,滿是緊張的拉着慕宜的袖子結結巴巴說道:「二姊姊,我想離開阮國公府,我,我不怕背負惡名的,更不怕旁人議論……」
她想離開。
阮慕宜看着向來都膽小怯弱的小姑娘臉頰漲紅,連說話都大聲了許多,那微帶些棕色的眼眸里盛滿了迫切,絲毫不懼於離開阮國公府後會遭遇的流言蜚語。
慕宜一直提着的心緩緩安定了下來,扭頭看向不遠處的晏褚:「阿兄。」
晏褚袖袍垂在身側,慵懶出聲:「本督會與陛下提,讓她脫離阮家,入積雲巷棠府。」
慕宜雪腮露出笑來:「謝謝阿兄。」
她扭頭朝着阮茹便道:
「阿茹,你聽到了嗎,往後你就跟我住在一起,喚我阿姊,你與我一樣是榮家女娘,往後沒人再能欺負你。」
阮茹滿是呆怔的瞧着阮慕宜,看着她因她答應與她一起毫不掩飾的笑意,低聲喃喃:「阿姊……」
「噯!」慕宜伸手抱了抱阮茹:「阿茹乖,阿姊疼你。」
身前的懷抱太過溫暖,那抱着她的人如同炙陽肆意揮灑着溫暖,阮茹眼睛一點點泛紅,一股莫名熱流緩緩在心頭瀰漫開來。
她自出生起便被人不喜,所有人都道她是災星,連父親也嫌棄她的存在,將她視為污點恨不得將她憑空抹去。
從來沒有人在意過她的感受,也從來沒有人會這麼高興與她同處,就好像能當她阿姊是件讓人高興至極的事情一樣,這種在意讓她慌亂無措,卻又止不住的歡喜。
她試探着輕輕拉住阮慕宜的袖子,想起那天夜裡那暖了她腸胃的點心,嘴角輕輕,輕輕的抿出小小的酒窩來。
「阿茹也會保護阿姊。」
慕宜瞬間笑彎了眼。
待到兩個小姑娘分開,晏褚目光只在那露出個發璇,像是鵪鶉似的阮茹腦袋上掠了一眼,就朝着慕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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