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晴姜晝》[阮若晴姜晝] - 第6章

姜晝和身邊的女孩被幾個店員簇擁在櫃檯前試戴DR一生一枚鑽戒。
他像是冥冥之中感受到我的注視抬頭望向我的方向。
輪廓分明的臉上帶有幾分凌厲面無表情地看着我。
女孩揚起歡喜的臉扯了扯他的衣袖「我想要這款,可以嗎?」
他收回目光溫柔地看着女孩。
「聽你的。」
我把帽檐壓低,口罩往上面移了移,不想讓他看出是我。畢竟前任見面總有些尷尬。
我和姜晝在一起三年,大四剛畢業我提了分手。
跟他提分手那天,是我們戀愛三周年紀念日。
和他分手,甚至沒有見面。
那天我把行李收拾好,在的士里給他發了信息,然後把他的全部聯繫方式拉黑刪除,最後關機。
我在車裡看着周圍一閃而過的街道,江淮街,他第一次來奉城找我的那天晚上,我們就從街頭逛到街尾。那條街是有名的情侶街,傳聞只要情侶從街頭走到街尾一直牽着手,彼此就會永遠在一起不會分開。那天我想去一家中古店試衣服,姜晝說,我們最後再來逛這家店吧。我問他為什麼,他眉眼彎彎笑着說,這樣的話,我們就能牽着手把這條街走完了。我不太相信這些東西,但看着他眼底快要溢出來的溫柔笑意和期待,我還是緊緊抓着他的手說好。
的士拐過街角大廈的的時候,我看見在他旁邊的地鐵站。之前每一次姜晝來找我的時候,下了地鐵就會去旁邊街角大廈樓下買一包糖炒板栗。他知道我喜歡吃板栗。一次我和他逛夜市的時候邊走邊和他介紹說奉城美食。
「玖福記的雞架拌面,南來北往家的油潑面,東街的串串還有街角大廈的炒板栗,是奉城頂好吃的!」
他揉揉我的頭說我在奉城這麼久,就盯着吃的。
可當時的我無意間說的這些,卻全被他記下來了。
我想到和他在這座城市的點點滴滴,不禁有些泛紅眼眶。
回到新租的公寓的時候,我沒着急打開電話,先是把所有的行李收拾好,傢具擺放規整,一個人上上下下搬東西扔垃圾。等忙完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第二天我去了商場換了張卡,後天下午聯繫了幾個準備去西藏取景的攝影師,收拾了行李和他們一起自駕去了可可西里。
一去就是17天。
在可可西里待着的那段時間,我只覺得不染世事纖塵,身心被凈化的連靈魂都虔誠無比。
也曾在凌晨一點的沙洲拍藏羚羊,也曾在海拔四千米的山坡上見證求婚現場,也曾在川西大飯店和來自全國各地的遊客和我的攝影師朋友們徹夜長談,歡聲笑語,不醉不歸。
後來回到奉城後,一切還是風平浪靜,經常失眠,白天偶爾補覺,下午醒了就出門逛街,然後回到家熬夜寫稿,洗照片。
和姜晝分開這幾年,我都是這麼過來的。
我有熱愛的工作,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偶爾病發失眠,靠着尼古丁還有床頭柜上擺着的一瓶又一瓶褪黑素就可以擺平。
我從商場出去以後,就感覺有人一直跟着我。
果不其然,剛走進地下停車場,就來了兩個黑衣人。
「蘇小姐,曾先生有請。」
「哪個曾先生?」
直覺告訴我是姜晝,但他什麼時候開始整電視劇里那一出了,還雇黑衣人把我帶走。
「請上車。」
我看着眼前兩人人高馬大,不上車是不行了。
車停在一幢獨棟別墅院子里。
門口的管家快步迎了過來,見我下車,開口道,「蘇小姐,請跟我來。」
我沒說話,剛在車裡鬱悶的我抽了支萬寶路,剛下車還是一身煙味。
我倚着車門,又點燃一支煙。
「蘇小姐?」
那老頭顯然沒料到我會整這一出,頗有驚詫地看着我。
深深吸了一口煙後,我緩緩開口道「老先生,是曾燁要見我,對嗎?」
別墅四周是按照姜晝母親的喜好去裝修的。姜晝母親很喜歡鳶尾花和玫瑰,可姜晝卻不喜歡。所以,這房子應該是曾燁和他妻子住着的。
進屋子前,我把煙掐斷了。
我跟在管家後面走,七拐八拐又上了兩層樓,來到了一個紅木門門口。
「蘇小姐,曾先生就在裏面。」
說著管家扣了扣門,屋內傳來一聲,「進。」
「先生,蘇小姐來了。」
身後的管家退出屋後隨手關上了門。
我看着端着茶杯站在窗前的男人,不過三年沒見,半黑半白的頭髮略顯滄桑質感。
果然攝影師職業病什麼場合下都會犯。
「什麼時候回來的?」
屋子裡靜悄悄的,我正看着他背影出神,他卻突然轉回頭問了我這一句。
「前天。」
「在非洲順利嗎?」
我略有驚訝,我知道曾家各個門路都有些人,家境殷實。但我沒想到曾燁消息這麼靈通。
「還不錯。」
他走到紅木沙發上,坐了下來。隨後示意我坐下去。
「當初你離開後,姜晝沒日沒夜找你。起初他沒和我和他母親講這件事,後來我們知道以後,幫着他找你」,他看着我,「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吧。」
姜晝最初沒告訴他父母這件事,不知道是因為他的驕傲不容許還是他怕他父母知道以後會和他一樣接受不了,尤其是他的母親。
「我知道。」
「那你覺得,我們能不能找到你呢?」
「能。」
他彎了彎嘴角,眼裡卻沒有一絲感情,繼續說,「可姜晝並不知道我們找到你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和姜晝的眼睛不同,他父親這雙眼睛看人總有一種審視的感覺,在我剛和姜晝父母見面的時候,他父親的眼神里雖看似和藹親切,我卻總能感受到他眼睛裏的凌厲和威嚴。
我抱着胳膊倚靠在沙發的後背上。
「曾叔叔不妨有話直說。」
他聽到曾叔叔三個字的時候,端着茶杯的手明顯一頓。
「阮若晴,你當初為什麼要離開我兒子?」
「我以為已經和姜晝說的很明白了曾叔叔,我跟他,不合適。」
「你們在一起三年,分手前幾天感覺出來不合適是嗎?」
他提高了聲音,眼裡冷的淬冰。
「是。」
我欠了欠身子,字正腔圓道。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究竟為什麼和他分手!」
他將茶杯狠狠放到茶几上。
我嘆了口氣。
「姜晝的未婚妻很漂亮」,他像是沒料到我會說這樣一句話,眼神里有些困惑。
「我的意思是,現在他也有了自己的幸福,為什麼咱們就不能忘掉從前,看看將來呢。」
「你回來打聽過他?」
「剛在商場碰到他了,曾先生會不知道?」
他正了正身子。
「你跟你父親一模一樣。」
我像是被人定在那裡,說不出話,也動不了。
我父親?
所以他們能找到我,但沒有告訴姜晝,也是因為他們查到那件事了?
「這話怎麼說?」
我抑制住眼底的驚詫,佯裝鎮定,開口問道。
他凝視着我,緩緩開口道,「二十八年前,你父親的一句話,成了壓死一個女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父親說,為什麼我們不能忘掉從前,看看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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