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涵季欽》[唐涵季欽] - 第5章(2)

床頭放了兩口箱子,裡頭亂七八糟堆着些舊衣物,再邊上就是窗紙破了小半正漏風的窗,窗邊擺着一張掉了漆的梳妝台。

這是她十幾歲時祖父祖母去世,被族親算計趕出唐家後住了好幾年的破瓦房。

難道是重生了?!

唐涵想着自己非但沒死,還回到了年少時,一時間心中又驚又喜。

眼下父親還沒被人害死,很多事都可以改變,一切都還來得及!

而此時,外頭吵得越發厲害,大嗓門的女子喊:「父債女償,天經地義!」

唐涵顧不得多想,順手從梳妝台上拿來一條紅繩,一邊把散亂的長髮扎了個半髻,一邊往外走,「什麼債這麼天經地義?」

第2章 重回年少落魄時虐渣

屋前眾人聞聲,齊齊轉身看了過來。

五月初夏的清晨,大雨初停,淡金色陽光透過雲層,灑落在了容顏明艷的少女身上,紅頭繩與烏黑如墨般長發一起被風吹得翩翩飛起,哪怕粗布素衣也難掩人間驚鴻。

「阿涵,爹爹這次沒借銀子……也不會答應讓你去張家做妾、我……」

唐懷山這會兒見唐涵被吵醒出來了,生怕被女兒嫌棄,連忙走上前想解釋偏偏嘴笨不知從何說起。

一瞬間又羞又愧,漲紅了一張臉。

「爹爹莫慌,有我在。」唐涵語調溫柔,抬袖拭去了唐懷山頭上的汗水。

她這個爹啊,從前是富戶唐家的養子,錦衣玉食不愁吃穿,最是與人為善。可人善被人欺,自從三年前他那養父母雙雙去了,唐家的族親為占家產,尋了由頭把他這一房的人都掃地出門。

剛一出事,唐涵他娘就把他們僅剩的金銀細軟全都卷了跟人跑了,只剩下父女二人相依為命。

唐懷山這人,不和族親爭家產,說得養父母多年照顧已是幸運至極,怎能讓他們死後不得安寧。不怪妻子捲款和人私奔,說人家跟了自己這麼多年也不容易,是緣分已盡,沒什麼可說的。

他落魄了,也是個講禮知恥的人,因此吵架從來吵不過別人,被趕出家門之後受苦受罪也能平心靜氣,回回都被人欺負,還說吃虧是福。

可當了十四年唐家大小姐的唐涵完全不同,她自小飛揚跋扈,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朝落難,哪裡受得了這氣,誰敢嘲諷她、她就跟誰吵,別人敢動手她就敢動腳,不肯吃半點虧,也恨上了父親的弱懦無能。

父女兩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唐懷山原本以為唐涵今天出來肯定又要發脾氣了,忽然聽到這麼貼心一句,眼眶都紅了。

他不知道說什麼好,訥訥地又喊了一聲,「阿涵。」

唐涵給父親擦完汗,朝他笑了笑,以示安撫。

她回頭就看見年過五十還濃妝艷抹的王媒婆站在幾步開外,身後還跟着四個打手模樣的小廝,不由得開口問道:「這是要做什麼?」

「唐姑娘大喜啊!」方才同唐懷山叫囂的王媒婆立馬擠出了滿面的笑,迎上前來。

「哦?」唐涵也笑,「難不成你今兒要給我送銀子?」

王媒婆早聽說唐涵氣性大,觸了這位姑奶奶的霉頭輕則挨罵重則挨打,所以才特意多帶了幾個人來壯膽,此刻見她眉眼含笑很好說話的樣子,心想着這大小姐應當是窮日子過怕了。

那今天這事就好辦。

王媒婆心下鬆了一口氣,笑道:「不是我,是南巷的張員外。他呀,看中你了,要娶你做張家第十三房小妾。張員外說只要你點頭啊,就把你爹先前欠了張員外的債也一筆勾銷!」

「我家員外就是這麼說的!」王媒婆身後四個打手似的家丁異口同聲地附和着,齊齊走上前來。

大有唐家不答應,就直接硬搶的架勢。

大驚失色的唐懷山連忙擋在了女兒身前,「我家阿涵自幼同季家公子有婚約的,怎麼能給別人家做妾。」

他是整個永安城出了名的好脾氣,今天卻為女兒炸了毛,「欠張員外的,我會想辦法還的,你們別打我女兒的主意!」

「你還?你拿什麼還?」王媒婆翻了個白眼,「你都被唐家趕出來了,但凡是兜里還有點銀子,三年前你娘子怎麼會跟別人跑了?」

這人嗓門奇大,把街坊鄰里都招了過來。

眾人圍在柴門前議論紛紛,一個個地看熱鬧不嫌事大。

隔壁的李大娘揚聲道:「還記着你女兒同季公子的婚事呢?也不看看你都落魄成什麼樣了,要是季公子想娶你女兒早就來娶了,哪會拖到現在!」

季家那位貴公子,才華出眾,十三四歲便名滿江南,如今到了十九歲正該娶妻的時候,相貌越發清雋俊美,滿城閨秀都把他當做了心中貴婿首選,與這唐家棄女簡直是雲泥之別。

偏偏這姓唐的父女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仗着多年前定了婚約死死抱住了這人人都想要的貴婿不肯放,怎麼能讓人不惱?

「就是嘛。」王媒婆趕緊地見縫插針,「張員外家財萬貫,他能看得上你啊,是你的福氣!你還不趕緊趁着年輕貌美去張家享福!」

唐涵看着這似曾相識的一幕,終於想起了這是自己十七歲那一年,被好色的張老頭逼婚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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