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貢女》[西域貢女] - 第4章(2)

待她們母子很好,像陽光一樣溫暖。
誰知道馮玉兒待誰都這樣,廣撒網,多斂魚。
馮玉兒嫁人的前一天還在給拓跋律希望,結果第二天就成了他大嫂。
於是他又去了邊關,和一個南唐少年不打不相識,他們一起喝酒一起聊天,聽那少年講南唐的好姑娘。
他還有一個葯囊,當他重傷的時候,是那葯囊里的葯救了他的命,葯囊上的味道讓他能安穩入眠。
他說他羨慕那個南唐少年,羨慕他父慈子愛兄友弟恭,羨慕他有那樣好的姑娘。
後來他在軍中真的遇到了一個美好的南唐少女,少女和馮玉兒模樣相似,身上的香味像那救過他命的葯。
於是他獨佔了少女,少女又美好又乖巧,他的生命里終於同時擁有了陽光和葯。
可後來他發現,少女也把他當葯,而且用完就把他給丟了。
太后說到這裡的時候笑看着我:「阿律從小到大雖然受過很多欺負,但他都一一地還擊回去,唯獨你丟掉他這件事,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去追了南唐使臣的車隊,殺光了那些使臣也未見到你。」
「原以為你是和車隊走散了,誰知道你竟然不按常理,繞道去了鮮羅。」
我也笑了笑:「太后您說笑了,臣妾只是沾了皇后娘娘的福氣。」
太后問我:「那你現在可還會將陛下誤認為成那裴小將軍?」
我回道:「不會了。」
「所以你看,時間久了,模樣再相似的人,也是能分得清的。」
我是能分得清,可又如何呢?
太后最後對我說:「菀姝,之死靡它固然可貴,但也請憐取眼前人,或許又是另一番天地。」
回去的路上我看着天上的驕陽。
比起葯,我還是喜歡驕陽。
葯太苦了,雖能治病,可還是不及這溫暖的太陽。
我回了林家,帶着我培養的人。
拓跋律在的時候不讓我動周元逸,現在他終於走了,遠水救不了近火。
活着的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我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進去,曾經的鐘鳴鼎食之家,如今幾乎成了鬼宅。
家裡四處都貼着符咒,尤其是我大姐姐曾經住過的秀樓,前後被紅線封得密密實實。
「原來你也會怕。」我笑着問周元逸。
周元逸抖抖索索地看着我:「陛下答應過本侯不傷本侯性命,你若敢傷本侯,你……你也難逃一死。」
我哦了一聲,拔下頭上的簪子拿在手裡把玩。
他終於有些害怕,應該是記起了當初我刺殺他時那厲鬼般的模樣。
「本侯若死了,這天下必然動蕩,你……你得為百姓考慮。」他義正詞嚴。
我回他:「人都會死的,帝王會死,百姓也會死,早死晚死都是死。」
我又對他說:「陰司見了我裴林兩家之人,記得給他們磕頭道歉,為你那可憐的自尊心。」
南唐立儲立嫡立長,周元逸是例外。
他是庶出,有野心,為了拉攏我們林家裝作對我大姐姐一往情深,後太子被廢,他憑着林家成為太子。
登基之後又疑神疑鬼,總覺得別人看穿了他,又怕自己君位被奪,時時防備。
為了睡得安穩,他開始殺人。
裴林兩家九族三萬六千人,上至白髮老者,下至剛出生的嬰兒,他一個都沒放過。
終於,他能酣然入睡。
我當時不是沒想過誘導北梁軍南下,踏平這吃人的南唐。
可最終啊,還是敗給了天上的驕陽。
承垏守護的地方,我不想弄髒。
雖然最後還是陰差陽錯。
我將簪子對準周元逸的喉嚨,一寸寸地插了進去。
他喉嚨里咕嚕嚕作響,拚命掙扎,窒息和疼痛讓他眼睛裏都是恐懼。
熱騰騰的血流在我的手上,黏糊糊的,很噁心。
我依舊用力,直至剩下一個釵頭露在咽喉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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