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初夏岑暮遲》[於初夏岑暮遲] - 第2章

一番寒暄後,柳扶音邀二人住下,道是新入門弟子不日便要下山歷練,屆時可以做個伴兒。
住處被安排在迎客峰,因着將二人當成道侶,遂只打掃出來一間房。
於初夏癱坐在美人榻上,毫無形象地伸着懶腰,餘光無意中瞥見岑暮遲臉上泛起可疑的紅。
她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上前探了探:「可是病了?」
岑暮遲前額發燙,一對耳尖尖如滴血一般。因着於初夏靠近,連帶着女子特有的馨香鑽入鼻尖,而溫軟的手心正貼於自己面上……
他只覺熱意攀升,微紅的臉漲成熟蝦色。
岑暮遲想,他也許真的病了。
「難不成感染風寒了?」於初夏目露擔憂,「不如今日先好好歇息,來,我扶你去榻上躺着。」
岑暮遲喉頭動了動,欲解釋只有凡人才會傷風。可低頭對上一雙鬱郁秋水般的眸子,其中倒映着兩個自己……
話到嘴邊,化為一聲低低的回應。他當真藉著於初夏的力靠坐在榻上,腰間還被貼心地塞了個軟墊。
岑暮遲不願承認,被她的眼神一瞬不動地追隨,心中竟升起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卻不知於初夏在想,生病了的岑暮遲簡直乖巧得不像話,要是能多病幾日便好了。
她淺淺唾棄自己兩聲,又斟了一杯涼茶看着岑暮遲喝下。見他面上紅色漸消,心下感嘆身子骨着實硬朗啊。
這時,通靈石亮了亮,於初夏點開一看,居然是靈文帝君。
她忍不住緊咬下唇,如臨大敵般將通靈石扔得老遠。難不成自己偷偷下界被發現了?抑或是和大國師打鬥那會兒動靜鬧大了?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於初夏默念幾遍,勉強積攢了些勇氣,閉目一點——
男子略帶痞氣的聲音傳出:「窈妹,近日怎麼沒在訟雀身邊見到你。」
靈文帝君乃文職,卻成日里勾着一抹戲謔的笑,同他述職時,毫無溫度的眸子直直盯着,好似一言不合便要拔扇將人送去天外。
倒是扶淵仙君,雖為武職卻生得文質彬彬,處事待人從不擺半點架子,即便是對於初夏此等小仙也不吝相幫。殊不知,他一柄長槍連天都能捅破個窟窿。
如此相悖的兩人,卻是至交好友,準確地說,是酒友。於是一來二去,她與帝君也交換了聯繫銘文。
於初夏為難地捧着通靈石,斟酌着如何回信才能有三分敬意七分自然。
她並未察覺岑暮遲兀自起了身,在床前靜靜立着。可於初夏始終低垂着頭,未勻他半分視線,俊美的臉一時烏雲密布。
「小仙近日忙着編戲文,不大出門,多謝帝君挂念,願帝君諸事順遂。」於初夏滿意地點下送信。
所幸帝君亦是大忙人,等了半晌,通靈石不再亮起。
她揩了揩不存在的虛汗,心情轉好。卻見岑暮遲正倚在對面的藤椅上,見她望過來,眼皮輕輕一掀,似是在控訴些什麼。
於初夏對待患疾之人分外耐心,溫聲道:「可是有話要說?」
他面色愈黑,閉了閉眼,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早日解決怨魂的事,出發去北月。」
「……」預備好好歇一日的於初夏。
二人跟隨羅盤指引來到一處小院,似也是問心宗弟子歇息的地方,與旁的屋舍並無不同。
岑暮遲輕輕嗅了嗅:「至少五十年無人居住了。」
於初夏信得過他的狗鼻子,便放心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雖無人居住,但想必常有人來打掃,窗明几淨,院前還種了幾叢山茶花。
花色如雪,被綠葉擁簇着,正開得圓潤飽滿。只是孤寂的小院配上一片白,平添幾分悲涼感,倒更像是在無聲祭奠。
繞至院後,見不大的地方插了兩棵杏樹,地上不見落葉,獨獨立了座墳冢,碑上書「愛徒柳茗香之墓」。
原來這間院子是宗主弟子的舊居。
「想必是位討人喜歡的女子。」於初夏變出一枝白花放至墳前,「應當有不少人挂念她,時常來探看。」
岑暮遲試着推了推木門,內里並未上閂,當即應聲而開。於初夏從他身後探頭,見屋中竟還保留着主人生前的樣子。
被褥齊齊整整地疊着,一柄長劍掛於牆上,不見梳妝台,倒有一桌劍譜,似乎是個醉心修行的劍修。
忽聞窗外「啪嗒」一響,是有人不慎踩上小石子的聲音。岑暮遲反應極快,不過二三息便捉了個書生打扮的狐妖回來。
狐妖面容清秀,瞧着不經打,頭頂兩隻毛絨絨的耳朵正因不安而瘋狂抖動。他戒備道:「你們是誰?」
聽狐妖的語氣,倒好像他才是這間小院的主人。
於初夏悄然看了眼羅盤,上面浮現一行字:應亡於建川三年。
這個「應」字頗有靈性,是應該?抑或是應當?
狐妖並非魂體,渾身上下也聞不見絲毫妖氣,除去頭上難以掩藏的絨耳,倒更像是修為不高的小弟子。
莫非他七十年前便命數已盡,卻又莫名活了過來,才教羅盤認成了怨魂。
於初夏秀氣的鼻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