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初夏岑暮遲》[於初夏岑暮遲] - 第2章(2)

頭微微皺起,道:「你執念太重,我老遠就聞着味兒了。」
「我豈會有執念,我、我沒有執念。」狐妖聲音發顫,氣勢卻不輸,「你們莫要再來,小心我告去柳宗主面前。」
岑暮遲面色不善地睨他一眼,任由妖氣湧出。狐妖在血脈壓制下息了聲,不着痕迹地往於初夏身後躲去。
於初夏戳戳岑暮遲小臂,示意他莫要欺凌弱小,又轉頭問狐妖:「你和柳姑娘什麼關係?」
狐妖小臉一垮,清涼的眸子登時泛紅,操着濃重的鼻音道:「是我害了她。」
怎麼會!
於初夏與岑暮遲相視一眼,心道,柳宗主便是再慈悲,也不至於讓殺死愛徒的兇手留在山中,還允他徘徊在柳茗香的小院里。
她欲再追問兩句,狐妖卻化為魂態,原地消失。
「……」溜得真快。
大抵是於初夏身側便有位半仙半妖,是以見了半魂半人的狐妖,勉強能維持鎮靜。
因着身份特殊,二人只好先回房中,再尋別的法子說動他。不想通靈石又亮了,是帝君的回信。
於初夏頭皮一緊,猶豫着要不要點開。岑暮遲卻猛的拍了拍她,指着玉符道:「上回那幾縷殘魂修養得不錯,要不要隨我去看看。」
「哦?」她還不曾入過玉符中的世界,一時將回信拋之腦後,「那敢情好呀。」
岑暮遲握住她輕輕一帶,再睜眼便是廣袤無垠的玉中世界。
腳下泛着淺金色,不似沙礫,卻有光澤流動,叫人想起波光粼粼的湖面。而天上一片紅粉,似是日出時分的雲霞,光彩奪目又充滿生機。
僅僅是佇立在這裡,便足矣令人心生寧靜。
「別傻愣着。」岑暮遲催促道,語氣一貫的不耐。
「……」
看來有些狗脾氣,連玉符也沒法兒洗滌。
明明四下長得一樣,岑暮遲卻帶着她左拐右拐,約莫半盞茶後,到了一塊凸起的「小沙丘」跟前。
岑暮遲扒拉兩下將殘魂取了出來,果真比那日多了幾分生氣。
於初夏嘴一抽:「你就這樣埋着他們?」
「不是埋。」岑暮遲將殘魂又放了回去,不忘細緻地做個標記,他道,「玉符中很是空曠,總不能成日讓你來抓,更何況,如此『孵』出來事半功倍。」
開元塔中拘了不少妖與獸,大多都救不活,是以岑暮遲只帶回來三妖一獸。
妖魂稀薄,不大辨得出族類,靈獸殘魂倒是圓滾滾,一日比一日鼓漲起來。
於初夏小心翼翼地從他手中接過,見這靈獸僅巴掌大,長睫如霜,肉爪**,還有兩隻尖尖的絨毛耳朵。
她嘟囔道:「好似在哪兒見過。」
女子臉上露出溫柔之色,杏仁眼中彷彿氤氳着一汪池水。岑暮遲的神情也跟着軟了幾分,他聽見自己道:「你若喜歡,養在身邊便是。」
「再說吧。」於初夏癟癟嘴,「萬一它有主人呢。」
岑暮遲轉念一想:「你若想要狐狸放下戒備,倒不如帶他見見這幾縷殘魂。」
「你的意思是——」於初夏眼睛一亮,「讓他知道我們救了他的同族,以此證明我們並非壞人。」
「嗯。」
於初夏直覺此路行得通,火急火燎地出了玉中世界,直奔小院而去。
被遠遠拋在身後的岑暮遲:「……」
好在他瞥見那塊擾人的石頭,因被主人忘得精光而隨意擱在桌上,心情莫名緩和幾分。既如此,那他勉為其難跟過去罷。
*
小院中。
狐妖被於初夏提拉着後頸,皺着一張臉,卻又敢怒不敢言。他半邊身子趨近魂態,預備要見機逃跑。
於初夏放緩語氣:「我在南國撿到三縷妖族殘魂,你既也是妖族,不若幫忙辨認辨認?」
「南國?」狐妖眼睫微動,不動聲色道,「南國怎會有妖族。」
於初夏解釋說:「世間有善人,也自會有惡人。南國曾有位大國師,拘了不少靈獸與妖族,只可惜我們去的時候為時已晚。」
他恍惚道:「不過幾十年未曾下山,人間竟變成這副樣子。」
看來這狐妖在問心宗生活了極長一段時間,於初夏靈機一動,狀似埋怨道:「也沒辦法,仙妖素來水火不容,各宗門便是聽說了,也不會去搭把手。」
狐妖聞言,果真辯駁道:「還是有不少修士明辨是非,不因族類而生出仇恨。」
他生硬地換了話題:「殘魂如今在何處?」
於初夏回頭,朝岑暮遲擠擠眼,模樣很是滑稽,卻也有幾分鮮活的可愛。
岑暮遲唇角勾起一抹笑,伸手將狐妖帶入玉符中。
妖族之間有感應,狐妖道:「是一隻成年貓妖,一隻幼年狼妖,還有一隻,似乎是灰兔。」
他忽然想到什麼,瞳孔一震,語帶急切道:「此處,是否可以養魂?」
岑暮遲含糊道:「興許吧。」
不料狐妖「撲通」跪了下去,聲音乾澀,似是強行從嗓子眼兒里擠了出來:「藍桉懇求二位,救救、救救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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