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星夜明亮。
卓遠川從車裡走出來，看着面前燈火通明的霍家老宅，心底有些打鼓。
今天是她閨蜜霍暖暖的訂婚宴。
那個人……也會來。
素顏念，霍家最小的兒子，霍暖暖的小叔，也是她暗戀了七年的人。
卓遠川深吸了口氣，剛要抬步，身後突然傳來車子的轟鳴聲。
轉頭，便看見熟悉的車牌號——滬A·1108。
她呼吸一滯，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面上。
看着不斷向自己走近的男人，卓遠川緊張到嗓子干啞：「小叔。」
四目相對，她的心像被蟄了一下，倉促別開眼。
為了不和他共處一室太久，她故意來晚。
可不想，竟還是撞上。
素顏念走到卓遠川身前，聲音低沉暗啞：「很久不見，這幾年怎麼樣？」
很久？
是啊，三年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兩個人明明在一個城市，卻再沒見過一面。
卓遠川強扯出一抹笑：「還好。」
她語調客氣疏離，素顏念眉心微皺：「你……」
「小叔。」卓遠川出聲打斷他，「暖暖還在等我，我先進去了。」
「一起。」素顏念不由分說，上前和她並肩走在一排。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行事獨斷。
卓遠川不知道怎麼拒絕，只能沉默。
站在客廳門口的霍暖暖看見兩人一起走進，眼底訝異：「小叔，淺淺，你們怎麼在一起？」
說著，她有些擔憂地看向卓遠川。
「在門口遇到了。」卓遠川走到霍暖暖身邊，和素顏念涇渭分明。
瞧見她的動作，素顏念並沒有說什麼。
時間流逝，訂婚宴到了最重要的時刻。
看着台上霍暖暖和她的未婚夫，卓遠川心裏既羨慕又酸澀。
她喜歡的人，她深埋心底的那段感情，永遠都不能這樣光明正大地被人知曉。
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卓遠川避開所有人悄悄地離開了大廳。
走到屋外，潮熱的風撲面而來。
卓遠川給霍暖暖發了條歉意的短訊，就準備開車離開。
手臂卻被人拽住。
「去哪兒，我送你。」卓遠川回頭對上素顏念的眼，慢慢抽回手：「不麻煩小叔，我自己可以。」
她幾次拒絕自己的態度，讓素顏念聲音微沉：「你在躲我？」
卓遠川險些脫口而出：「故意躲着不見的人到底是誰？」
但這話在嘴邊打了個轉，就被咽了回去。
避開素顏念的目光，卓遠川扯了扯嘴角：「沒躲，只是怕打擾小叔。」
僵持到最後，卓遠川還是被素顏念帶上了車。
素顏念側目看着副駕駛上的卓遠川：「回大院？」
卓遠川搖頭：「三年前我就搬出來了。」
聽到這個時間節點，素顏念沒有半點反應：「現在住哪兒？」
沉默了會兒，卓遠川報出地址。
之後她就轉頭看向窗外，不再說話。
一路上，車廂內寂靜無聲，素顏念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終於到了地方，看着車窗外熟悉的街景，卓遠川一直緊捏着的手鬆了松：「謝謝小叔，我回去了。」
不等素顏念回答，她直接開門下車，動作一氣呵成，卻莫名顯的狼狽。
就在卓遠川要往樓里走的時候，素顏念的聲音響起。
「淺淺，車鑰匙。」
卓遠川回頭就見素顏念從車另一側走過來，朝自己伸出的掌心正躺着熟悉的車鑰匙。
卓遠川沒動：「那小叔你怎麼回去？」
「叫了司機。」素顏念聲音涼淡。
卓遠川這才拿回鑰匙，轉身進了樓門。
素顏念望着她的背影，沉默的點燃了根煙。
樓上。
卓遠川站在窗邊看着這幕，心裏百味雜陳。
兩個人就這麼樓上樓下的站了很久。
直到霍家司機趕到，素顏念上車離去。
卓遠川看着空曠的街道，垂眸斂起了心底複雜的情緒，轉身走進了書房。
推開門，入眼便是掛在無塵袋裡那襲自己親手設計的婚紗。
卓遠川倏地想起了三年前，她站在素顏念面前，紅着臉問。
「素顏念，你可以……不止是我的小叔嗎？」

第二章輸的徹底

黑夜中，寂靜地沒有一點聲音。
卓遠川看着那件婚紗，心裏滿是酸澀。
那是她學服裝設計後完成的第一件作品。
當年設計它時，卓遠川滿心想着素顏念，少女時期既害羞又期待的隱晦心緒都注入到了這件婚紗里。
不想，卻再也沒有穿上它的機會。
憶起往事，卓遠川壓下喉間苦味，作出了一個決定。
她走上前將婚紗小心翼翼地從無塵袋裡取出來，又折好放進婚紗袋，最後將它放在沙發上，打算明天帶去工作室。
接近半夜十二點，卓遠川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着。
她控制不住地想起素顏念。
鬼使神差的，她拿起手機，打開了素顏念的微信框。
兩人的對話停留三年前。
「小叔，你可以來接我嗎？」
「好。」
之後，便發生了那場無疾而終的告白。
自此三年，兩人再無聯繫，這個微信成了卓遠川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