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變得更加憔悴。
她先是一愣，然後眼眶立馬紅了起來，無措地說著：「我只是陳家不要的孩子而已，遺忘在神經病院二十餘年，即使現在回來了，他們也從來都不讓我進入陳家一步，更別說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我了，謝謝你們告訴我啊，我現在就過去。」
記者們不免共情了起來，有些鏡頭都不忍心堆着她拍，稍微拉遠了一些距離。
「那您覺得陳夫人被綁架，是不是和您，或者說與齊家有關呢？」
「對啊，二少奶奶，按照您這麼說，您對陳家是有怨的吧。」
「您對於齊二少爺有什麼想法呢？傳聞你們婚後的感情一直不和，是因為結婚前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嗎？」
「您至今沒有辦過婚禮，連婚戒都沒有，是不是證明你們其實只是商業聯姻呢。」
……
但依然有記者不依不饒地問着。
陳溫理若這個時候一一回答了他們的問題，才是不合適。
她一路往門口趕着，裝作一副十分着急的模樣。
「不好意思，王阿姨的死亡我也是剛剛從你們口中得知，至於說有沒有怨氣，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最後我和溯溯的話，實際上，是我單方面在喜歡他，我還在努力，希望大家都能努力追尋自己愛的人吧。」
說著她攔了一輛的士，帶着旺財匆匆忙忙地上了車。
車輛行駛途中，陳溫理一直都在看手機，只希望齊恆溯專心忙着他的工作，別看別墅的監控吧。
不過她應該也不算偷跑吧，她可是光明正大從正門出來的。
並且到現在身後還跟着一群記者的車輛。
他們一直跟到福壽廳的門口。
裏面的人聽見外面的動靜，紛紛往外看。
恰好看見陳溫理穿着一身白色的連衣裙搖搖晃晃地往裏面走，手邊還牽着一條垂頭喪氣的狗狗。
在外人看來，這一人一狗，眼神里流露出來的感情是一樣的。
悲哀和憐憫。
陳曦只不過是在網上稍微炒作了一下，就真的把陳溫理引來了。
但現在周圍的人太多了，攝像機也太多了，陳曦壓抑住自己想動粗的心。
「陳曦，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告訴我呢！」陳溫理先抓着陳曦的手臂說道，「就算陳家不承認我，你嫉妒我一出現就分享你的寵愛，但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必須要告訴我才行啊！」
陳曦先是懵逼，那個伶牙俐齒不可一世的陳溫理，怎麼會抓着她說這種話？
「我怎麼告訴你？我在醫院求你幫我找媽媽的時候，你是怎麼對我的？」
「你在暗網僱人想殺我，我命大逃過一劫被送進醫院。我已經在你身上吃虧上當過一次了，你要我怎麼相信你？」
「我……你拿什麼證據證明我在暗網雇了人殺你？」
證據嘛？肯定是沒有的，就是因為沒有真實的證據，才好編一個謊言的出來。

第58章趁早給我滾
陳溫理苦笑，「他們的暗殺任務失敗，早就被你滅口了，我去哪裡找證據呢。」
說完，她抬頭見到了王璇的遺像。
她走過去上了一炷香。
「昨天晚上我奶奶也去世了，警方對這件事情已經進行了通報，上面把事情寫的非常清楚，肇事者在五月花酒吧喝了聽話水，被人操控，才發生了車禍。」
「雖然我很不願意相信，但一直有人說，五月花背後的老闆，其實是陳氏的某位高層。不知道你是否聽過五月花？」
記者們本來只是想拍一拍八卦，沒先到要挖到一件刑事案件了。
兩人對立站在遺像**，互相都心知肚明對方心裏的心思，卻就是要讓互相猜着玩。
「陳溫理，如果你不是來給媽媽下跪的，非要在這裡搗亂，就趁早給我滾。」陳曦不希望這些話被記者們聽見，所以聲音非常小。
兩人靠得非常近，記者們都很好奇她們這麼小聲在說什麼。
陳溫理對着鏡頭眨巴了兩下眼睛，馬上眼淚就奪眶而出，要多柔弱有多柔弱。
「陳曦，別這麼驕傲，陳鋒是個商人，你、我、王璇，都是他的籌碼，需要時握在手中，不需要時可以全部拿去賭，你最好惜命別亂來，不然你就見不到我復仇的樣子了，很可惜哦。」
「陳曦，我要把你留到最後殺。」
嗚嗚嗚……
嘴上說著這麼狠的話，面上卻能控制眼睛不斷地掉眼淚。
「綠茶婊！」陳曦忍着氣惡狠狠地怒吼了一聲，「滾吶！」
陳溫理被凶了以後哭得更加厲害了，牽着旺財故意從攝像機面前走過，讓鏡頭多拍拍她被欺負的樣子。
幾名記者不忍心看見陳溫理這樣，跟着她一路走出了來。
另外幾名記者則是圍在陳曦身邊雜七雜八地問着她一大堆問題，本來失去了媽媽她就夠煩了，這些記者們還像狗皮膏藥一樣怎麼都甩不掉。
「滾吶！你們都給我滾吶！有什麼好拍的啊？」
「你們在這裡拍什麼啊？」
「滾滾滾！我都沒有邀請你們，你們過來幹什麼！」
……
陳曦發瘋似得大喊，抓起花圈花籃之類的就往記者身上丟着。
陳鋒剛剛只不過是去接了幾個電話，再到告別廳來的時候，周圍已經全亂了。
「陳曦！」陳鋒一手拉着。
「啪——」一巴掌直接落在了她的臉上，嘴裏罵著：「這是你媽媽的葬禮！你在這裡不懂事的鬧什麼啊！」
「我鬧什麼！剛剛陳溫理來的時候你躲哪裡去了？你是不是怕她啊？你怕她為什麼不殺了她啊！你殺了她的話，媽媽就不會死了！」陳曦大哭。
陳鋒氣到胸口痛，忍不住又落了一巴掌。
「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說完他摁着女兒的肩膀朝一眾記者道歉，「對不起各位，讓大家見笑了，今天告別會到此為止，麻煩大家請回吧。」
告別廳里的工作人員便開始清理記者。
在陳曦記憶中，爸爸永遠都在向別人低頭，現在就連對對着這些狗屁記者也低頭。
「有什麼好低頭的？記者又不是我們請來的！」
「他們是我請來的！」待人都走光以後，陳鋒解釋道：「你以為他們都是吃飽了飯沒事作過來玩的？是我請他們來的，對這件事情報道宣傳，為公司製造收益。」
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顧着公司的收益？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但是活着的人還要靠金錢活着！」陳鋒必須要為公司上上下下這幾千號人負責。
「爸爸，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也這樣……」陳曦的聲音很輕，帶着哽咽的語氣問道。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會。」
這一刻，因為媽媽才勉強維持了二十幾年的父女關係，突然之間發出了破碎的聲音。
叮叮噹噹……
悅耳又殘忍。
……
陳溫理從告別廳出來後一路小跑。
整個京都只有這一個火葬場，如果想見小芳最後一面的話，就只能趁着火化之前了。
「汪——」
旺財嗅着地上的氣味，直接往前面衝著，陳溫理都快拉不住繩子了。
「汪——」
旺財的身子迅速穿梭在人群，陳溫理被它拉着好幾次往人群身上撞，終於在一個拐角處她的手沒抓住繩子，然它給跑了。
小毛孩在前面跑，她就在後面追。
今天火葬場的人好像特別多，記者們扛着機器跟着跟着就找不到狗影了，但好在陳溫理還能尋着聲音走。
「汪——汪——」
小毛孩的聲音叫的更加激烈了。
陳溫理追上去的時候，它正被一群工作人員抓着繩子，它十分聰明地繞着工作人員跑，把繩子也繞在他們腿上，趁着他們絆倒了以後，加快速遞朝焚燒爐跑。
「旺財！」陳溫理怕爐子外面有溫度，着急地叫住它。
旺財確定了一個焚燒口，她抬頭看了一眼LED屏幕上的名字——小芳。
這裏面是小芳奶奶……
陳溫理隨便抓了一位工作人員，「請問火化可以停止嗎？」
工作人員一臉摸不着頭腦的樣子，這機器開都開了，怎麼能停止呢……
「二少奶奶！」付江出現先讓工作人員離開，「您怎麼到這來了！」
「小芳奶奶不在了，旺財連狗糧都不吃了，我想讓他們見最後一面，我也想見她最後一面。」陳溫理看着旁邊的機器，又問了一遍，「付江，火化可以停止嗎？」
付江先把旺財牽過來，又把陳溫理帶到旁邊的休息區。
「二少奶奶，對不起，火化不能停止，您如果真的想見最後一面，請看看照片吧。」付江把遺相拿出來。
旺財對着遺相一陣喊，鼻尖碰到冰冷的相框，以為小芳是冷了，用舌頭又舔了舔。
「汪——」
它不管怎麼叫，照片里的人都是那樣溫婉地笑着。
一個小時後，陳溫理只見到了一堆骨灰，和個別幾塊沒被燒掉的骨頭，用手指輕輕一碰，它就直接碎了。
「二少奶奶，我來吧。」
付江想伸手，卻被陳溫理拒絕了。
「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