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琳煙周禹玦周靳風》[姜琳煙周禹玦周靳風] - 第8章

或許是因為和周禹玦相似的面容,讓她覺得對太上皇有一絲親切感,看了許久之後,她端正神色,露出得體的微笑,「嗨,初次見面,我是您的兒媳婦姜琳煙。」
旁邊的心電圖監測儀忽然震蕩了幾下。
昏迷病人有回應,這不奇怪,但醒來之後就未必會記得的。
這個時候縱然有意識,意識也是沉在另外一層世界裏。
姜琳煙一直守到四更天,處方里的葯都用完了,情況也漸趨穩定,休克指數一直在降低,看來很快就會醒來的。
外邊,傳來了腳步聲,還伴隨着說話的聲音。
姜琳煙嚇得連忙收起系統,這會兒也跑不出去了,抬頭見殿頂如一頂穹廬,房梁粗且寬,能讓她藏匿一下。
她當即啟動雙翼飛了上去,匍匐在房樑上,把她整個身子都很好地藏匿起來,而且這位置還特別好,能清楚看到殿里的一切。
殿門開啟,走進來的正是許院判,他躡手躡腳地靠近床邊,跪了下來磕頭,伏地無聲地哭了起來。
殊不知忽然床上的人發出了一聲輕哼,把許院判嚇得猛地抬頭,看到太上皇微微起伏的胸口,他怔了一下,急忙跳起來便扣住了太上皇的手腕摸脈象。
這一摸,他滿眼狂喜,連忙便轉身出去,「快,快請皇上,太上皇有好轉了。」
外頭的禁軍瞧了一眼裡頭,什麼都沒說,轉身便出去。
許院判重新跪在床邊,從懷裡取出針包,開始給太上皇行針。
姜琳煙看到他既慌亂又狂喜,行針的手都在顫抖,想起他曾說過的擔憂,大概他心裏也很清楚,太上皇一旦出事,他也活不了。
因為,景昌帝吩咐他造假診治日誌,企圖把太上皇的死嫁禍給周禹玦,此事一成,便是他的死期。
只有太上皇活着,而且情況比之前好轉,他才能有短暫的活路。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景昌帝匆匆來到,姜琳煙偷偷地探出頭瞧下去,那一襲明黃龍袍無比的尊貴,面容沉冷嚴肅,嘴唇很薄,幾乎是縮了進去,臉頰凹陷,顴骨微突,有刻薄寡冷之相。
許院判跪過來,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皇上……」
皇帝冷冷地看了一眼太上皇,那眼神充滿戾氣與陰鬱,緩緩道:「把針拔了,朕不願太上皇再遭罪。」
許院判雙腿發軟,整個癱在了地上,嘴唇顫抖了幾下,「但是……情況已是有所好轉。」
景昌帝眉目一冷,「朕不想說第二遍。」
許院判慢慢地垂下了頭,眼底如死灰一般黯淡無光,絕望籠罩着他的臉,他緩緩磕頭下去,帶着哭腔道:「是!」
他站不起來,跪着挪了過去,強忍眼淚把太上皇身上的一一拔走,但他與太上皇距離很近,甚至能聽到太上皇的呼吸聲。
這樣沉穩的呼吸聲,這兩年都不曾有過的。
要是換了以前,這該是多大的喜訊啊,滿朝文武只怕也會激動萬分。
「出去吧,朕與太上皇說幾句話。」景昌帝揚手,道。
許院判不敢看他,更不敢往深處想,但是不祥的預感已經籠罩着他,他全身抖如篩糠,拖着沉重虛軟的步伐出去了。
禁軍隨即關閉了殿門,遮擋着禁軍舉起的火把。因外頭火把映照,殿中雖不是漆黑一片,卻也十分昏暗,姜琳煙是開着雙眸探照,能清楚看到他臉上的每一絲表情。
恨與毒藏在了他臉上每一個毛孔里,那分明冷靜的面容看起來卻是那麼的猙獰嚇人。
她想起昨晚在屋頂上聽到的那幾句話,他說,只有太上皇死了,他才是真正的皇帝。
姜琳煙心頭一沉,昨晚言猶在耳,如今再看他屏退所有人,莫不是想弒父?
姜琳煙猜測沒有錯,景昌帝確是要弒父。
只見他走到床前盯了好一會兒,眉目間橫着冷意和不耐,「您這不是自找的嗎?就這一口氣,那麼難咽得下嗎?」
昨晚許院判說他快不行了,施救也未必管用,不施救就一定沒了,可沒想到,既不用藥也不施針,他竟然熬過來了。
昨晚他睡得無比的安穩踏實,覺得自己如今才是真正的皇帝。
可不過短短几個時辰,這一切又成了泡影。

第89章周禹玦沒死
他閉上眼睛,深呼吸幾口,猛地睜開眸子惡狠狠地道:「你還要朕如何?朕已經等得太久了。」
他聲音暴怒,所有不滿宣諸於口,「你一天不死,滿朝文武便依舊認你這個皇帝,依舊把朕當做那平庸的太子,還有周禹玦,他仗着你的寵愛,處處與朕作對,你糊塗,你昏庸,既立了朕為帝,就該把他發配得遠遠的,為何還要留他在京中?為何要他掌軍權?為何讓他掣肘朕?朕與他兄弟反目,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他胸口起伏劇烈,這些怨懟在心底藏了許久,早積壓成了一座火山。
「父皇,您不要怪兒子,這都是您一手造成的,這後果您來承擔。」
他說完,拿起了床邊的軟枕便朝太上皇的臉上壓了過去。
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以至於渾身上下都在顫抖,額頭上青筋顯露,眼底充血顯得猩紅無比。
姜琳煙雖有猜測,但親眼看到這一幕,還是覺得無比的震駭。
她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該下去救人,救人風險很大,三分鐘之內未必可以把太上皇帶出皇宮。
而且,現在即將要天亮,隱身液的作用不如晚上好,能模糊看到一道影子,禁軍的眸子是犀利的,她逃不出去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下去救人是愚蠢的,斷不能救。
這般想着,手指卻移向藍血盾,準備啟動隱身衣。
她心裏頭咒罵,這聖母的手指,要來何用?
隱身衣啟動把她罩住,正要灌隱身液的時候,卻聽得嗚地一聲,空中飛撲過來一道色彩斑斕的弧線,直撲在景昌帝的臉上。
一抓,兩抓,三抓,景昌帝的臉上頓時多了幾道貓爪印,逼得他不得不退後,扒下纏在他頭臉上的貓。
「豈有此理!」他勃然大怒,這殿中幾時來的貓?
小花貓躍回太上皇的腹部盤踞着,全身毛髮豎立,貓眼冷幽竟有一種叫人無法逼視的威嚴。
姜琳煙也是目瞪口呆,這小花貓又是從哪裡進來的?分明看過也沒在殿中了啊。
但幸好它來了,不然太上皇非死在景昌帝手中不可。
只不過,景昌帝殺心已起,怎會輕易放棄?便見他撿起了軟枕,朝花貓拍過去要把它驅趕走,卻不料,太上皇忽然咳嗽一聲,然後緩緩地睜開了眸子。
父子四目相對,空氣似凝固了一般,景昌帝眼底的殺意甚至來不及掩藏,視線在空中碰上,他迅速移開,眼神飄忽躲閃。
但太上皇彷彿不知道方才的事,只是虛弱地又咳嗽了一聲,眼底透着一抹茫然與空洞,聲音沙啞地問了一句,「皇帝,你的臉怎麼了?」
景昌帝才覺得臉上的爪痕銳痛無比,伸手一摸,竟是滿手的鮮血。
「貓……」他嗓子像是被刀子割過,恐懼從心裏散發出來,哪怕只是一記茫然的眼神,都能讓他莫名心慌,這種長久的君父壓迫,已經滲透在血脈了。
「貓?」太上皇也彷彿才看到身上盤踞的貓,怔了怔,撐起了頭仔細瞧了幾眼,「這不是貓,是幼虎,皇帝從哪裡尋來的幼虎?孤很喜歡。」
景昌帝僵硬地笑了笑,那滿臉的血瞧着實在瘮人,不敢回答太上皇這句話,這幼虎自然不是他尋來的,但太上皇看着也像是從不認識這幼虎。
之前沒聽乾坤殿里的人說過太上皇養了虎,但這不是他關心的問題。
他甚至不敢看太上皇,很怕看到他耷拉眼角里滲出來的冷光,那是他所有的恐懼來源。
他完全不知方才的事嗎?
弒父的勇氣只在那一瞬間,也只敢在他毫無意識的時候,當他睜開眼睛,心頭那股狠勁如被擊散的沙子,迅速流散。
「皇帝。」太上皇靜靜地開口,眼底不若以往的冷銳,甚至帶了一抹心疼,「去處理一下臉上的傷口,孤沒事的,別擔心,這幼虎孤很喜歡,難得你這麼孝順,怕孤覺得冷清,找它來陪伴孤。」
「父皇喜歡就好。」景昌帝依舊沒敢看他,只覺得臉上的抓痕痛得厲害,血腥的味道鑽入鼻中,讓他胃部一陣翻滾,「那兒臣告退,您歇息。」
他急急忙忙便轉身要走,身後卻又傳來聲音,「皇帝!「
這一聲,讓景昌帝全身發軟,幾乎跪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轉身,聲音已經虛得發不出來,「是!」
太上皇眼底毫無波瀾,望向了他,」禹玦的傷勢有好轉嗎?幾時可以入宮探望孤?」
景昌帝慢慢地抬起了頭,眼底倏然閃過一些複雜的東西,面容漸漸地帶了悲戚之色,「太醫已經儘力救治,可禹玦傷勢太重,於昨夜亥時三刻薨了。」
太上皇全身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眼底充滿了不敢置信,悲痛旋即灌住,猛地咳嗽一聲,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出,面容極盡痛苦之色,捂住了胸口用力急促喘氣,幾下之後,昏了過去。
景昌帝沒有上前也沒有傳太醫,這是他最後的希望了,喪子之痛的打擊,會讓他耗盡最後一絲心力。
他迅速轉身出去,關閉殿門,下旨不得任何人進寢殿。
御前太監翁寶急忙上前攙扶,輕聲問了一句,「陛下,是否還傳蕭王進宮?」
景昌帝沉沉地握住翁寶的手腕,方才散失的力量才一點點地凝聚回來,「你留在這裡,午後方可進去看,午後若沒氣了,傳旨蕭王府,請蕭王入宮侍疾,有事馬上到御書房稟報。」
「遵旨!」翁寶與杜公公都是景昌帝的心腹太監,翁寶比杜公公更心狠手辣,景昌帝也最重用他,反而是一些吃力不討好跑腿的事吩咐杜公公去做。
景昌帝逃也似地離開了乾坤宮回了御書房,今日不必上朝,再御書房議事,他必須當做自己沒來過乾坤宮。
姜琳煙等人走了之後,立刻從房梁落下,打開系統開始急救。
情緒過激刺激了心肺,肺部出血,幸好情況不算特別嚴重,搶救了一番,人便緩緩地醒來了。
姜琳煙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收起了系統,站在了床前。
太上皇眼神還有些散渙,氣息比方才弱了一些,姜琳煙先開口,免得他想起昏過去之前聽到的噩耗再一次遭受刺激,「周禹玦沒死,他很好。」

第90章琳煙揍皇帝
太上皇眸光聚焦回來盯着她,仿若不信,「你是誰?」
「我叫姜琳煙,蕭王殿下的未婚妻。」
太上皇似乎遭受了打擊,緩緩地搖頭,「禹玦的未婚妻姓魏,叫魏什麼媛?」
姜琳煙不是很高興地道:「那是前任,我不想聽到她的名字。」
太上皇似乎想起魏家悔婚的事了,這事他知曉的,但這是好事,危難便棄,要來何用?
但這女子說不想聽到她,瞧着有些霸道啊,不禁問道:「你為何在這裡?」
「救您的命,您昨夜暴病。」
太上皇皺起眉頭,面相顯得有些兇惡,「你是太醫院的醫女?既是醫女,你為孤醫治也是職責所在,談何救命?」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