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惗賀遲》[陸惗賀遲] - 第1章(2)

那件龍袍上,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陸惗將龍袍扔下來:「不許胡說,還是件衣服而已,找人洗乾淨了送過去。」
秀秀好脾氣的撿了起來:「奴婢洗就行了,反正也得給德春公公洗官服。」
陸惗正想轉移話題,一聽這話忙不迭接了茬:「德春?他的衣服怎麼讓你來洗?」
「還不是之前遭蛇的那事嗎,我在他營帳里養了兩天,傷口出的血弄他衣服上了,我說給他洗,他非不讓,結果自己也洗不幹凈,袖口那點血跡都沾了一個月了,剛才剛好看見他來找皇上,就把他衣服扒下來了。」
陸惗聽得一愣:「扒……扒下來了?」
「是啊,」秀秀理直氣壯的,絲毫沒有覺得不妥,「他不肯老實脫,我只能硬扒了。」
「那他人呢?」
秀秀隨手一指外頭,陸惗順着方向看過去,就見德春穿着一身內衫縮在牆角,抬手擋着頭,根本不敢露臉。
「……」
陸惗深吸一口氣:「秀秀,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麼能扒德春的衣服?」
秀秀一愣:「可他不是太監嗎?不要緊吧?」
「就算身體殘缺,他骨子裡也是個男人,」陸惗滿心無奈,是她疏忽了在這方面教導秀秀,她嘆了口氣,「你以後不許這樣……快去找蔡公公,讓他給德春找件衣服,這幅樣子像什麼話?」
以前也就算了,現在好歹是入了朝當了官的人。
秀秀後知後覺地尷尬起來,漲紅着臉灰溜溜走了。
不多時外頭就響起說話聲,蔡添喜拿了衣服來給薛京換,不知道說了什麼,秀秀捂着臉跑走了,院子里只剩了那父子兩人,和放在井邊沒來得及洗的龍袍。
陸惗的目光不自覺看了過去,那明黃的顏色頗有些刺眼,她不能直視般閉上了眼睛,陸淮安的話卻在耳邊響了起來,南巡……
「陸姑娘。」
蔡添喜的聲音忽然響起來,打斷了陸惗的思緒。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窗邊,正含笑看着她,「姑娘臉色不大好,可是傷處又有何處不妥?咱家帶了太醫來,讓他給你看看可好?」
以往蔡添喜為她做什麼送什麼的時候,總愛帶賀遲的名字,今天不知道怎麼的竟然轉了性,隻字不提對方,可陸惗仍舊搖了搖頭:「勞公公記掛,不必麻煩」
雖然猜到了是這麼個結果,可蔡添喜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這麼久了,還是絲毫都沒有軟化。
他失望地帶着薛京走了。
回到賀遲住處的時候,對方剛好從耳房裡出來,袖子挽着,手上還濕漉漉的。
他一看就知道,這是洗貼身衣物去了。
雖說歷朝歷代每個皇帝都會有些怪癖,可這貼身衣物不許旁人碰的,蔡添喜還真是只聽說過賀遲一個。
可他如今已經習以為常,自然而然地遞了塊布巾過去,順便將剛才在陸惗處的事說了,說到陸惗拒絕看太醫時,他抬頭小心翼翼地覷了賀遲一眼。
對方擦手的動作果然頓住了:「不是讓你別提朕嗎?」「奴才沒提,可陸姑娘還是不領情。」
賀遲沉默下去,好一會兒才扯了下嘴角:「罷了,天長日久,慢慢來吧。」
人心不是一天涼的,也不是一天就暖的,他有耐性。
他帶着幾分安撫的抬手拍了拍蔡添喜的肩膀。
拍的蔡添喜哭笑不得,這怎麼弄的好像夜夜輾轉難眠的人是他一樣?皇上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他啞然失笑,正要催一句該用早膳了,就聽見外頭傳來祁硯的聲音,這是來奏請秋後恩科考題的事,賀遲便留了他用早膳,飯桌上說到此次進京趕考的學子比之往年多了三成時,賀遲臉上不自覺露出了笑容。
可隨着禁軍的通稟,他的臉色就又淡了下去。
侍衛說,陸惗又出去走動了。
他捏着筷子的手鬆鬆緊緊,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只抬了抬手讓人退下去了。
祁硯卻有些意外,陸惗出去的是不是太頻繁了?
行宮就這麼大,就算走得再慢,這些日子也該看完了……除非看的根本不是風景。
可他沒有多言,如果陸惗有什麼打算,聲張毫無意義,他還是趁這個機會去見見對方吧。
「皇上,臣還有些雜務,先行告退。」
賀遲一聽就知道他在打什麼鬼主意,眼睛頓時眯了起來:「你是有些雜務要處理,朕要南巡的消息已經走漏了出去,江南織造上摺子明裡暗裡打聽朕的喜好,你抽時間編纂一本《官員要則》出來,好好教教他們為官之本。」
祁硯聽得目瞪口呆,編書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再說——
「臣現在哪有時間編書?皇上的政務……」
「能者多勞,」賀遲起身,重重地拍了拍祁硯的肩膀,「你可是大周朝最年輕的翰林學士,如今又兼參知政事一職,朕相信祁卿。」
「這不是年輕不年輕的問題……」
「送祁卿回去,」賀遲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對了,把朕私庫里那套上好的文房四寶賞給祁卿。」
祁硯一肚子的話噎在了喉嚨里,不等開口就被蔡添喜和薛京架了出去,等雙腳落地的時候,他臉都黑了。
可皇命難違,他只能咬牙切齒地走了。
等他不見了影子,賀遲才走了出來,目光掠過薛京:「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蔡添喜識趣地走遠了一些,站在樹下給兩人望風。
薛京一躬身,再抬頭時方才被秀秀欺負的臉都不敢露的狼狽全然不見了影子,沉着臉的樣子竟頗有些不怒自威。
「回皇上,已經查到了些眉目,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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