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音宴忱》[蘇南音宴忱] - 第5章(2)

r/>他第一次在醫院裏,對外人承認了他和蘇南音的關係。
但心中升起的悔意卻像根根鋼刺扎進了空落落的心底,讓他難以承受。
葉知薇緊咬着下唇,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有滿心的失落。
難怪那天晚上蘇南音會問她那樣的問題,她還自以為是的說出了那樣的話。
然而再想起之前自己在蘇南音面前和宴忱那麼親密,一種羞恥感漫上了葉知薇的心。
她紅了眼,哽聲道,「對不起。」
聞言,宴忱怔了怔。
或許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他。
他對不起蘇南音。
他讓她一個人承受着瘟疫的折磨,甚至孤獨的死在了國外。
宴忱泛白的唇彎了彎,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
他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踉蹌着朝病房外走着。
「廷川!」葉知薇忙扶住他,勸道,「你現在還很虛弱,得休息會兒。」
宴忱抽出手,通紅的眼中帶着無所謂:「我就是醫生,知道該怎麼做。」
葉知薇的手僵在半空中,明知道他心裏想的是蘇南音,但還是忍不眼淚。
可她憑什麼去傷心。
宴忱和蘇南音是夫妻,她差點成了第三者。
蘇南音為了救人犧牲自己,她又憑什麼去爭……
家門外。
宴忱遲遲沒有進去,他扶着門框,根本無法提起回家的勇氣。
直到天漸漸黑了,他才打開了門。
一股沉悶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在餘暉最後的光芒中,整個客廳昏暗的分外蒼涼。
每個桌面和角落都已經落了一層薄灰,陽台的綠蘿已經枯死,凋零的葉子四散落在地板上。
一陣帶着熱氣的晚風從廚房沒關的窗外吹進來,捲起冰箱門上不知道貼了多久的一張便利條。
宴忱黯淡的眸子閃了閃,俯身將腳邊的便利條撿起。
——冰箱里有牛奶,記得熱一熱再喝——
字跡娟秀,只是最後一個字留下一個深深的墨點。
好像留言的人在思考或者猶豫什麼。
宴忱看着這小小的一行字,乾澀的眼眶一熱。
他慌忙仰起頭,強忍着疼痛將眼淚逼了回去。
將便利條小心地放進口袋,邁着沉重的腿走進了房間。
蒸籠一般的溫度讓宴忱再次想起依誮了那天的火,那把將蘇南音燃成灰燼的火。
他頹然地坐到床上,微顫的手緩緩撫着床的另一側。
明明熱的讓人喘不過氣,但他卻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冰涼從他掌心傳到心裏。
宴忱用力地吸着氣,想要擺脫這致命的窒息感,可不僅沒能逃離,眼淚反而如雨落下。
消瘦的手緊緊握起,攥的床單翻起了褶皺,如同那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嗚咽的哭聲充斥在整個房間,宴忱含淚望着牆上那婚紗照。
天邊的最後一絲光芒消散在藍黑色的夜空,也黯淡了照片中蘇南音的笑容。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破了這滿屋的悲戚。
宴忱一怔,失魂落魄地站起身走過去開門。
門一開,眼前的人讓他心底一抽。
那張讓他快要被思念折磨崩潰的臉上漾着暖暖的笑容,蘇南音就這麼站在了他的面前。
「蔓蔓!」

第十四章破滅

顧天翎扶住差點摔倒的宴忱。
見他臉色蒼白又憔悴,下眼瞼烏青,黑髮凌亂,絲毫沒有往日那般俊朗幹練。
「傅醫生。」他叫了一聲,語氣裡帶着幾分疏離。
宴忱眼眸一閃,那點點希望再次破滅。
他抬頭,看了眼面前和蘇南音有五六分相似的顧天翎,隨後轉過頭掩去眼底的哀戚。
「有什麼事嗎?」宴忱嘶聲問。
顧天翎捧着一個暗紅色的木盒,聲音低沉:「這是姐的骨灰。」
聞言,宴忱心底一顫,堪堪地轉過頭望着那小小的木盒。
「媽和我都捨不得姐,但……」顧天翎哽咽一頓,才紅着眼繼續說,「但我知道姐不想離開你。」
他將木盒輕輕放在宴忱手裡,目光不舍。
木盒不沉,可宴忱的手卻是止不住地顫抖,他不願在顧天翎面前哭,可眼淚還是滴落在那冰冷的盒面上。
這是蔓蔓,他的蔓蔓……
顧天翎低頭抿了抿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清楚明了:「如果你真的愛我姐,就好好帶着她的期望做好一個醫生。」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
夜漸漸深了,黑暗就像鐵鉤勾出了宴忱內心深處的恐慌和落寞。
他緊緊抱着木盒,蜷縮在沙發旁失聲痛哭。
「蔓蔓,蔓蔓……」
他一遍遍叫着,然回應他的只有外面徐徐而過的風聲。
晚夏並沒有結束難忍的炎日。
安和醫院裏,急診科的李醫生找到主任,又是擔心又是不解:「主任,傅醫生都已經快一個星期沒來上班了,他沒事吧?」
聞言,主任放下了手中的筆:「他援助回來沒多久,這兩年又沒有休過假,我給他批了半個月的假,讓他好好休息休息。」
然而他知道宴忱還沒有從蘇南音犧牲的打擊中緩過來。
沒有人能勸的了他,他們能做的只能給他時間慢慢接受。
「叩叩叩——」
「進來。」
一個護士領着一個穿着白襯衫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主任,他找傅醫生。」護士打了招呼便離開了。
主任站起了身,眯了眯眼:「你是……孟雲凱?」
孟雲凱點了點頭:「主任,我這次來桐城是找傅醫生的。」
聞言,主任愣了一下。
「蘇南音在我們撤離前,讓我把一些東西交給他。」
得到宴忱家的地址後,孟雲凱驅車趕了過去。
然而敲了將近五六分鐘的門都不見有人開,而電話也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孟雲凱皺起眉看着手機,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只能去找隔壁的人。
聽他要借陽台,鄰居以為他要在陽台喊隔壁的宴忱,沒想到孟雲凱打算從陽台跳過去。
鄰居嚇得大叫:「小夥子,這可是六樓,你要是出事了可別賴在我身上啊!」
孟雲凱穩穩地落了地,滿臉歉意:「阿姨對不起……」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忽然從房中傳了出來。
孟雲凱心一沉,暗叫不好,立刻沖了進去。
他尋着血腥味跨進房裡,眼前的景象讓他這個醫生都忍不住毛骨悚然起來。
此刻面無血色的宴忱癱倒在床邊,他的右手緊緊抱着一個木盒,而左手腕已經血肉模糊,一把沾血的水果刀在大片血泊中閃着寒光。

第十五章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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