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鳩顏龍離哉》[衛鳩顏龍離哉] - 第10章

唯獨龍離哉陰沉着臉不說話,全然算默認了。
就在姜知棠興高采烈地給男子起名時,龍離哉突然說道:「即便他是個瘋子,終歸到底也仍是男兒身,你離他謹慎些。」
姜知棠毫不在意地點頭,隨後與陳蹊雲敲定了「來旺」這個名字。
聽着有些像給狗起的名字,好在來旺聽不懂。
緊接着,他們把來旺叫到房間內,將他團團圍住,詢問問題。
龍離哉說道:「徐勿?聽過徐勿這個名字嗎?」
來旺仍舊保持着獃滯的神情,也沒有因此而暴躁。
姜知棠接着問道:「來旺乖!告訴我阿爹阿娘在哪?」
聽到姜知棠的聲音,來旺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有茫然,也有害怕,甚至情不自禁地縮瑟了身子,不斷嘀咕着:「爹……爹……」
姜知棠見他對此有些反應,於是心急地不斷刺激他:「爹爹在哪?爹爹發生什麼事了?」
來旺也因此變得更加不安起來,他抓着自己光溜溜的腦袋,縮瑟着身子,情緒激動地喊着:「刀!刀!刀!」
「刀?」
龍離哉與姜知棠互相對視一眼,看來刀對他的影響較大,他抽出一把匕首在來旺面前划動着。
森冷的刀面映襯出來旺驚悚蒼白的臉色。他的情緒果然變得更為癲狂了。
抓撓着腦袋,目眥盡裂的樣子,讓姜知棠不由得擔心起來。
「好了!好了!我看他的樣子快遭受不住了。要不今天就先這樣吧!」她說著,溫和地撫摸着瑟瑟發抖的來旺,來旺也感受到了她的善意,怔怔地抬起頭,握過那雙嬌嫩的手帶着貪戀地放在臉側依偎着。
龍離哉見狀,不悅地皺了皺眉,竟伸手把姜知棠的手從來旺的手中剝奪過來,大抵是那敵意過於明顯了,導致來旺十分不滿地瞪着他。
連一旁的陳蹊雲也隱約看出了不對勁,他說道:「姜知棠,你說來旺這麼喜歡跟着你,不會是對你有非分之想吧!」
姜知棠無語地瞥了他一眼,「他智商都不齊全,怎麼可能對我有非分之想!」
龍離哉也說道:「倒是未必。智商不齊全也是個男子。」
以如此齷齪的思想來揣度一個智商不正常的人,姜知棠覺得他們簡直瘋了。
於是說什麼也不相信,拉着來旺便走了。
龍離哉第一次覺得束手無策得很。
宮中。
陳蹊鶴的府邸。
黑衣男子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腰側掛着一柄黑金綉春刀,一身黑色勁裝,一臉的不苟言笑。
他恭敬地對着軟榻上閉目養神的妖冶男子,抱拳揖禮。
「殿下,屬下在烏鎮查到了五殿下等人的蹤跡。」
妖冶男子慵懶地吊梢着眼瞼,不甚在意地問道:「可有查到他們的目的?」
「屬下跟蹤他們的這幾日里,發現他們除了去監守府邸還去了花江月夜樓。其中五殿下還與緲蘿獨處一間房,不知在談些什麼。」
陳蹊鶴驀地睜開眼,眼裡隱隱不悅,嘴角勾起一抹冷寒。
「這賤女人竟敢背着我偷偷密謀?」
他冷哼一聲,故意問道:「而今是何時了?」
黑衣男子回到:「午時四刻了。」
「你速回烏鎮,將我的話帶給緲蘿。」
「是!」
黑衣男子頷首行了禮後,迅速撤離了房間。
陳蹊鶴玩弄着手裡的掰指,緩緩感慨道:「龍離哉啊龍離哉!你終於還是忍不住要露出馬腳了嗎?」
入夜後。
花江月夜樓又開始人山人海了。
自從緲蘿到來以後,這樓里的生意便從未閑暇過,來找緲蘿的更是數不勝數,其中不乏有錢的,不惜砸重金也要買緲蘿一夜。而老鴇也遵從了緲蘿的意見,只要她不願見客,她也不敢接下那錢。
畢竟和緲蘿相比,那些錢根本不值一提。
除了每日要應付那些**熏心的有錢人外,老鴇更多得是解決樓里姑娘的情緒。特別是一些姑娘的常客被緲蘿搶去的,心裏大多忿忿不平。
第57章放下自尊
好在老鴇極為做人,三言兩句便把那些姑娘的心給平復了。
她剛哄完一個姑娘,看到一襲白衣的龍離哉走了進來,連忙擠出狗腿的笑臉招呼到:「陳公子!好久不見了!不知今日可有心儀的姑娘?」
龍離哉睨了她一眼,正欲開口,卻聽得樓上傳來緲蘿的聲音,「王媽媽,他是來找我的。」
抬頭望去,緲蘿一身綠煙羅紗泡泡袖裙,嫩白的玉臂在紗中若隱若現,手裡捏了一把金絲扇忽明忽暗,她眉眼輕佻地望着他,似是猜到他會來,眼裡沒有絲毫疑惑。
老鴇一聽,為難地看了緲蘿一眼,又期待地看着龍離哉。
龍離哉瞭然,從袖中掏出一顆銀錠子丟給她。隨後徑自走向緲蘿。
二人進了房間後,緲蘿又忍不住朝他依附上去,試圖用她那呼之欲出的溝壑擦着他的手臂。
而龍離哉早早地預料了她的行為,不着痕迹地側開身子後,說道:「說吧!樓若的事。」
緲蘿心下一喜,「你這是同意了我的要求?」
龍離哉斬釘截鐵地回答到:「不同意。」
「這是何意?」
緲蘿十分困惑,他們明明說好了,如果他想知道樓若的事,就必須答應她的請求,幫她進宮,謀求身份。
當聽到他說得第一句話時,她真的以為他是答應了,差點興奮過度,可誰知下一秒就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莫不是想空手套白狼?
對此,龍離哉淡定地說道:「當初的約定里,你只說讓我帶你入宮便可,並沒有指定一種方法,而今我有別的辦法能帶你進宮,所以你該告訴我樓若的事了。」
原來如此,他這是在故意饒她。
緲蘿勾唇輕笑,蓮步輕移,行至他面前,用熾熱的目光望着他。
「可我若是非要你娶我呢?」
他雙眼直視前方,只留給他一個鋒利的下頜線,正如他冷漠的神情一般,一字一句,毫不留情。
「我不會娶你的。」
緲蘿有些詫異,再次問道:「沒有一絲可能嗎?你知道我是如此的中意你嗎?」
她從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可就深深地記住他了呢。
那般高傲不桀,嚴寒不屈的白梅君子,如何叫人不喜歡呢?
雖然從小到大,她在他那碰了不少壁,但她仍然無法拒絕他對她的吸引力。
毫不遮掩的說,她想得到他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也曾不止一次求過爹爹讓她去鄢朝向皇帝指親於他。可令她沒想到得事,她與他煙緣未成,滅國之仇又橫亘其中。
自南苗被滅後,她顛沛流離地逃命,巨大的落差感讓她難以承受。
可她不能倒下,她心裏有一個念頭支撐着她,那便是復國,以及見到他。
當她被寇匪抓到差點遭受侮辱時,陳蹊鶴出手救了她,他與她達成交易。陳蹊鶴可以幫她復南苗,但是作為條件,她必須永遠聽命於他,包括整個南苗。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她恨鄢朝人,她可以忍辱負重聽命於他,但南苗絕不會交到他手上。
謝天謝地,老天爺終究待她不薄。
她終於遇到了龍離哉。這一定是上天給她的機會,讓她能得以擺脫陳蹊鶴的束縛。
陳蹊鶴陰險毒辣,自私多疑,想必已經知道了她找龍離哉的事,在陳蹊鶴找上門的時間裏,她必須抓住最後的機會。
她痴迷地看着他性感的喉結,着了魔似的忍不住伸手撫摸。卻被龍離哉緊緊禁錮住手腕,抬頭觸到他眼裡的嫌惡,心中一顫,滿臉悲涼。
「若你再執意做這些噁心的事,我便不會再來找你。樓若的事,我也不會再想知道。」
他狠狠甩開她的手腕,轉身就走。
緲蘿慌了,她看出了他眼裡的決絕,此時也顧不得方寸了,跌跌撞撞地抱住他瘦削的腰身。
「允賢,我知道我這樣做會令你唾棄,可我已經不是高高在上的南苗公主了。我別無他法了,我只能放下自尊求你,求你幫幫我,我也只有你了。」
她深埋在他背後,一邊啜泣,一邊死死地抱着他不願放開。
可龍離哉是什麼人,他溫潤如玉卻也淡漠疏離。
他根本無法體會到緲蘿的絕望,於他而言,無關緊要。
何況,當他想到姜知棠試圖撮合他和緲蘿的事後,更是煩躁不已,硬生生地掰開那腰間的束縛。
若說方才拒絕時,臉上還有不忍之心,到如今,已經不剩一絲情意了。
他不顧緲蘿的哭泣,寒涼之意布滿眉頭。
「我幫不了你。」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徒留緲蘿絕望的癱倒在地。
他來找她已經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沒想到她會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甚至不惜拋下自尊。經此一事,他對她的惋惜蕩然無存。
龍離哉匆匆走出花江月夜樓,突然瞥到一旁的糖人鋪子邊上有一道身影分外眼熟。
他走過去,那背對着他的身子幾乎要把頭埋在地下了。輕輕一拍,身子輕顫,他嘴角微揚,「姜知棠?」
那背影猛地一僵,連忙否認,「我不是姜知棠,你認錯人了!」
「是嗎?」
「是的是的!」
龍離哉低笑道:「原來是我認錯了,抱歉!」
說完,他轉身離開。
姜知棠聽到腳步聲,感覺不到身後的威壓感後便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
誰知,這一轉身便撞進一個堅實的懷裡。她被反彈着倒退了幾步,腰間立馬有一雙手將她往回帶。
她眼冒金星地說了聲謝謝。
頭頂響起一聲熟悉的戲謔,「沒關係。」
「!!!」
姜知棠猛地抬頭,眉眼溫和卻笑得和狐狸一般狡黠,可不就是龍離哉那傢伙!
她嚇得連連倒退,「你怎麼回來了!」
龍離哉故作訝然,修長的手遮掩住嘴角難以掩飾的笑意。
「所以方才我沒認錯人,對嗎?」姜知棠愣了愣,嘟囔着小嘴,嘴硬道:「不對。你就是認錯人了。」
龍離哉挑眉,「那現在呢?」
他突然往前跨了一步,靠得與她極為貼近,頗有些居高臨下地睥睨,「你在跟蹤我?」
第58章鬧翻
事實上,姜知棠還真不是有意跟蹤龍離哉的。
來旺突然跑了出去,她和陳蹊雲是為了追來旺才到街上的,而又恰巧經過花江月夜樓時看到了龍離哉的身影,好奇之下,沒忍住逗留了一會兒。
誰知道她前腳剛準備走,龍離哉後腳便下來了。
她還納悶着,他怎麼下來得這麼快?這尋常男人來花樓沒個半日是不會離開的。為此,她還斷定龍離哉非同尋常。
姜知棠被他戳穿了行為,忽然語無倫次了起來。
「誰……誰說我跟蹤你了!我只是恰巧路過。」
似乎是驗證了她的說法,陳蹊雲逮着來旺走了過來,嘴裏罵罵咧咧,可見為了捉來旺廢了不少功夫。
「這傢伙也太能跑了!我追了三條街才抓到他!」
罵罵咧咧地,突然回過神來發現姜知棠面前站着的人,愣了一下,又看向身後的花江月夜樓。
「五哥?你怎麼在這?」
「花樓……」
「五哥你不會是!」
話未說完,就被龍離哉打斷道:「切勿妄言。」
姜知棠和陳蹊雲頓時滿臉鄙夷,暗搓搓地低頭交耳,惹得龍離哉不耐地賞了他們兩個一人一個爆栗。
「平日也未見得你們兩個如此交好,嚼舌根這方面倒是默契十足。」
他看着姜知棠,眼神黯然,「我來找緲蘿只是談些事情,無他。」
姜知棠愣了下,抬頭撞見那滿眼的熾熱,他這是在向她解釋嗎?
她心裏莫名一喜,通紅着臉不敢抬頭看他,卻不知那揪住衣角不放的雙手已經暴露了她。
龍離哉微頷,闔眸間掩下一池的春意。
在如此濃烈的曖昧氛圍下,直腦袋陳蹊雲還在揪着龍離哉去花樓的事不放。
自從上一次撞見緲蘿坐在龍離哉懷裡,心裏便一直念叨着,若不是這幾日總是尋不到機會問他。
那日匆忙,他並未認出緲蘿的身份,所以一直想着龍離哉是不是對那個花魁上心了,他一邊覺得不可能,一邊又陷入懷疑。沒想到今日竟然又撞見龍離哉來花樓。
這下,不得不深信不疑了。
「你真對那青樓女子上心了?」
用完晚飯後,陳蹊雲一頭扎進龍離哉的房間,直接單刀直入。
驚得龍離哉無奈扶額。
他冷臉反問,「你覺得呢?」
陳蹊雲愣了一下,直勾勾地說道:「咱們身為皇子,婚姻之事無法自己做主。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莫說是那青樓女子了,怕是連我們也自身難保。」
龍離哉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我確實沒有喜歡她,所以你放心,那些事都不會發生的。」
可這句話並未讓陳蹊雲放心。
「那……姜知棠呢?我看得出來,你對她和以往不同了。」
每次看到姜知棠,他總是能在龍離哉的臉上捕捉到更為複雜的神色。
有期待,有溫柔,也有黯然。
要知道平常他可是最忌諱臉上出現如此多表情的人。
這句話果然令龍離哉沉默了,見他久久沒有否認,陳蹊雲也心知肚明了。
「姜知棠早已被父皇許給太子,她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你喜歡她是打算和太子搶人嗎?」
龍離哉藏在袖中的雙手緊握不放,他又何嘗不知道,若他真對姜知棠上心了,那無異於是向太子宣戰。
可憑他的身份地位又如何能比得過太子?
他心裏荒涼一片,竟有些不知所措。
屋內沉默良久,他才緩緩開口道:「此事我自有考量。」
「五哥!」
「允年!」
陳蹊雲被喝住,猛然發現龍離哉竟以一種十分悲涼的神情望着他,即將脫口而出的狠話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他們一起長大,他是如此信任他,愛戴他,又怎麼忍心看他受此折磨。
頹然地嘆了口氣,轉眼間又恢復到沒心沒肺的憨傻模樣。
「五哥……」
陳蹊雲最後喚了他一聲,欲言又止,離開了房間。
房間外,來旺從老店家的抽屜里抓了一把銀子在屋內亂撒一通,把年邁的老店家氣得破口大罵,彷彿一瞬間年輕了好幾歲。
姜知棠一邊替他撿回銀子,一邊呵斥來旺。頗有種慈祥老母親管教調皮搗蛋兒子的感覺。
聽到陳蹊雲從房間里出來,漸漸失去耐心的姜知棠雙眼發亮地看向他,正打算開口讓他幫忙制止胡作非為的來旺,卻見他垂頭喪氣的,對她充耳不聞。
她正疑惑着,龍離哉也從房間里出來了,亦是一臉的面無表情,神情抑鬱。
還真是罕事啊!
這兩兄弟竟然吵架了!
忙於看熱鬧的她當即丟下來旺,屁顛屁顛地跑到龍離哉的身邊。
龍離哉背影落寞地站在窗前,渾身上下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姜知棠想了想,還是別去找龍離哉了。
於是,方向一換,轉而敲響了陳蹊雲的門。
片刻之後,門開了,露出了陳蹊雲滿是怨懟的臉。
濃眉大眼的小夥子此時沮喪着一張臉,看不也看姜知棠一眼,轉身回到房間。
姜知棠跟着他走到桌邊,好奇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後者仍然一言不發,甚至頭也不抬。完全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姜知棠哪見過他這般模樣,幸災樂禍的,嘴角都壓不住了。
「你們兄弟兩這是吵架了?」
陳蹊雲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算是默認了。
姜知棠頓時激動地問東問西。
「為什麼吵架啊?是因為你五哥逛花樓的事?還是……你病嬌的事被你五哥訓斥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句話刺激到了,陳蹊雲脫口而出就是謾罵,「姜知棠你在幸災樂禍什麼!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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